摸摸小腹,凰婉清知道解释也没用,但如果不解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解释道:“昔风,我不想的,但她想杀了我的孩子……”
“不要再说了!”古昔风厉声叫道,“她一个疯傻之人怎么会有伤害你的能力?她怎么知道你有了孩子?如果不是你心中有鬼,你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不叫人来帮忙,而是直接杀了她?”
尖厉的指责排山倒海一样袭来,凰婉清有些眩晕,眼前模糊起来,只有看得到嚅动的嘴唇,和一腔恨意,觉得心像被什么捏作一团,疼得她想号啕大哭,却又哭不出来。
说什么都已经迟了,的确是她用珐琅瓶砸死了筱洁,而且是在古昔风面前砸的。尽管她根本没想到只是一个瓶子撞到额角竟能伤人至死!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凰婉清,就算你死十次,一万次都不足以为她偿命!”
古昔风绝情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凰婉清泪眼朦胧,颓然的哭泣,昔日辉煌的迎凰楼,只剩下一片凄怆。
刘景绣已经吩咐了人来抬走了叶筱洁的尸体,下人也渐渐散了。偌大的迎凰楼,只剩下古昔风和凰婉清对峙。
半晌,凰婉清才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甘心受罚,只有一个要求——请你饶了我的孩子!”
“孩子?就是为了这个孽种杀的筱洁吗?”古昔风冷笑。
“这不是孽种,是你的孩子啊!”凰婉清激动的叫了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骂自己的孩子呢?纵使为娘的有千错万错,孩子亦是无辜的啊!
“我的孩子?不是瑜枭的吗?”古昔风再度冷笑,目光落在地上的紫玉上。
公主曾私自出府,在烟雨楼相会瑜枭,暗渡陈沧,尔后自觉愧对老爷,遂以色诱之,施媚术,绾君心,掩私情。
月儿的遗书浮现在眼前,古昔风森冷的笑了起来,笑得惨淡绝望。这就是他识人不清的后果吗?先死了一个吉儿,再死了筱洁,叶家二女都断送在她手上了!
凰婉清无语,看着被仇恨逼红了双眼,迷住了心神的古昔风,连解释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的无语更加惹怒了古昔风,他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呵呵,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说了有用吗?凰婉清很想问他,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再开口,开口也是徒劳,泪流了一脸。
“怎么?你以为我会杀了你吗?”古昔风冷笑,目光向下移到了她的小腹小,笑得邪恶。
“你想干什么?”凰婉清恐惧的捂着肚子向后退去。
“我不会杀你的,我答应过凰祈云要留你一条命,我古昔风向来说话算话!”古昔风轻声说,扬起一个嘲讽的笑。
他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凰婉清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你答应过他什么?你们早就认识了是吗?”
“呵呵,没有我的提供的财力,他能那么顺利的发动政变夺得皇位吗?”古昔风冷笑,“而你,就是我们交换的条件!”
“为什么?”凰婉清不敢相信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久居深宫的她只隐隐知道四皇兄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害死了父皇,夺了帝位,但不知道这竟然和她远嫁江南有关系。
“你的到来,本来就是为替吉儿偿命的!都怨我一时心软留下了你这个大患,才会害了筱洁!”说到后面,古昔风几乎是咬牙切齿,“当初我就不该放了你!”
“你,竟然伙同二皇兄害了我的父王……”凰婉清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宠她爱她的父皇,一夜之间忽然驾崩,坍塌了她的世界,而她竟然来到仇人的身边,爱上了他……
“有他在,我能报仇吗?”古昔风站起身来,鄙夷的冷笑。
凰婉清无力的趴在地上,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很快你就知道了!”古昔风冷笑一声,喝道:“来人!”
“在!”一直在迎凰楼外侯命的家丁走了进来。
“在我回来之前,给我看好她,什么人也不能见,哪里也不能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几个就提头来见!”古昔风凌利的目光扫向家丁。
“是!”领头的家丁应道,火速调整了古家一半的护院把迎凰楼的主楼团团围住,隔绝了角门、院墙等一切有可能逃跑的路线。
凰婉清凄凉一笑,看着他阔步离开,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是他的仇人,而他,又何尝不是她的仇人?
天,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落到如此田地,为什么?
忙完筱洁的丧事,已经是七天后的事情了,古昔风憔悴得厉害,面色枯黄身形委顿,连眼睛都凹了下去。
他把筱洁和吉儿葬在了一起,让这对分别多年的双胞姐妹在死后得以团聚,不日,他将赶往蜀南,接叶伯父叶伯母到江南,代替吉儿和筱洁为他们养老送终。
疲惫的回到洁院,古昔风神思恍惚,无力的瘫倒在床上,目光凝聚在吉儿的画像上,再一次湿润了双眼。
吉儿,我终究还是负了你。我以为只要对筱洁负责,就可以解决一切,我以为娶了筱洁就能令你放心,哪里知道,一时的宽容竟然导致了筱洁的惨死……吉儿,是我对不起你,这一次,我一定要亲自惩罚她!
面对画像忏悔了半晌,对凰婉清的强烈恨意让他无法释怀,想了想,起身出了门。
“叩!叩!”
寂静的大街上,郑氏医馆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值夜班的医者打开门,揉着惺松睡眼问:“有什么事?”
“给我一副药。”古昔风冰冷的说,目光阴郁得可怕。
来人森冷的声音令医者凝神看了他两眼,认出这是古家当家,急忙问,“古老爷,府上有急诊吗?要不要出诊?”
“不必了,给我一副打胎药!”古昔风说,“最烈的打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