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忆?”凰婉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竟然是杨天忆,他不是远在京城吗?用力的眨眨眼,幻觉没有消失,那么是真的了。凰婉清愣愣地看着他,一时失去了思考的力气。
“婉清,我来看你了。”杨天忆轻声呢喃着,伸出手试图如以往一样拥抱她。
熟悉的声音惊回她的心神,凰婉清后退一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杨天忆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看着由惊喜变得冷漠的凰婉清,有些愧疚的说:“婉清,对不起,那时候我……”
“不必再说!”凰婉清恼怒的打断他的解释,目光变得冰冷异常,隐隐带着恨意怒道,“你我再无瓜葛,多说无益!”
杨天忆星子一般闪亮的眼神暗了暗,又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她冰冷的目光:“婉清,我来解救你!跟我走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是吗?那么当初我向你求助的时候为什么置之不理呢?现在再说这些,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凰婉清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哼,如你所愿,我很幸福!”
故意加重了幸福二字的语气,这让已知真相的杨天忆更加愧疚,无奈的看着倔强的她,悔不当初:“婉清——我这不是来了吗?”
“为时晚矣,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外人来打扰我的生活,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凰婉清漠然的说完就把头别向一边不再看他。
杨天忆难过的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可谓青梅竹马,从小他就爱慕着她,忌于她的身份才一直没有表白,只想待到自己立功之日便可向皇上恳求赐婚。谁曾想,还未金榜题名便发生政变,失了佳人,人算不如天算啊!
片刻的沉默后,杨天忆再度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坚决的看着她:“婉清,有些事情并不如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爱了你十年啊,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
“不要再说了!”凰婉清突然加大了音量怒吼起来,恨恨的瞪着眼前这个俊郎的男子——她曾以为可能托付终身的人!
杨天忆被她一吼,再说不出话来,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心中的佳人。
“如果你不想让人发现华阳公主深夜与陌生男子私会,那你就赶紧离开!”凰婉清冷冷的道,顺便看了一眼楼外那盏逐渐靠近的琉璃风灯。意思很明显,已经有人听到了她的怒吼,正寻声而来。
还是一样倔强啊!早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杨天忆无奈的苦笑一声,看着不为所动反而大声招来下人的她,只得万般不舍的跃上楼顶,融入夜色中。只有温和的声音随风飘过耳旁,直入心房:“我还会在来的……”
看着他离开,曾经让她日思夜想寄于厚望的他在她的怒火中无奈离开,凰婉清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叩叩的脚步声响起,凰婉清抹了抹眼泪,看着来人。月儿手提琉璃风灯,正紧张地看着她:“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和海芋吵嘴来着,你去睡吧!”凰婉清随口道,看了看深沉的夜色,方想起海芋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好在月儿没有追究,似乎也忘了海芋没有回来,关心了几句就提灯离开。
凰婉清松了口气,看看苍茫的夜色,流下一滴清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得那么晚?晚到她已嫁作他人妇,晚到她对任何人都失望透顶。杨天忆,我恨你!恨你!
另一厢,从古府失望而回的杨天忆落寞的行走在大街上,手上提着一壶酒,喝得酩顶大醉。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可是为什么他都喝了那么多,喝得头都痛起来了,心还是痛得那样厉害。
有谁知道,并非他杨天忆无情,而是家父惧于新皇淫威,而把公主的求救信献给了新皇,新皇这才想到把她嫁与江南古家。那几日,他其实根本就没法救她,自己被下了药,成天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等他醒来时,公主出嫁的花轿早已远赴江南。
圣旨已下,公主已嫁,他还能怎么办?不是没想过劫了花嫁与她远走高飞,是父亲的一席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天忆,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但不能不顾杨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死活,相信公主也不会置柳太妃于不顾。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儿大不由娘,我管不了你了……”
父亲苦口婆心的模样在眼前不错浮现,杨天忆把手中的酒壶用力摔到墙角,仰天大笑:“父亲啊父亲,你害得儿子好苦啊!”
“砰!”酒壶碎成片,余下的酒液溅开来,陡然的突袭惊跑了墙角睡觉的几只野猫,喵喵叫着四下逃窜。
一户受惊的人家打开了门,露出一丝温暖的微光,老人探出头来看到仰天大笑,几近疯颠的杨天忆,又急忙关门上闩,不敢多言。大门关上的同时,最后一丝温暖的烛光也消失,杨天忆收起狂吼,摇摇晃晃的走进荒凉的夜色。
此生无她,再无光亮可言。
京都,皇宫,青阳殿。青阳公主正在大发雷霆。
凰祈云苦恼的看着摔桌子打板凳的胞妹,一声不吭,已经荣升为太后的雪妃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茶盏怒道:“够了!青阳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青阳公主看了一眼生气的母后,最后摔下手听青花瓷瓶,小脚一跺,扭着腰肢走到凰祈云身边,撒娇道:“皇兄,你一定要为青阳作主!”
“青阳,姻缘这种事不能勉强的!”凰祈云头疼的看着从小任性的妹妹,突然觉得青阳比以前的华阳公主还任性,忍不住皱了皱眉。
“皇兄说的什么话?要是以前,青阳一定知道勉强不来,但现在不同了呀,皇兄你是一国之君,你是天子,有什么勉强不来的?难道要任由他去找那个有夫之妇?”青阳不甘心的拉着凰祈云的袖子,大声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