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晓。”刘紊声音很轻很柔,冷峻的双目柔了许多。也不知怎的,他只想这么做,没有原因。大步朝卧榻走去,二人合衣而眠。
“绾绾,朕以为,你会有想法。”刘紊靠着易嘉,把玩手中一撮青丝,低低道。
易嘉一愣,随即明白他话中的用意,身子缓缓放松,却一动也不敢动。
“没有想法,那是欺人。”易嘉一顿,复道:“不过,一切都已过去。不想、不提也就罢了。毕竟相隔十几年,即便想,那也是空想。”
储秀宫?她能想到什么?想她有一天会飞黄腾达?飞上枝头重做回凤凰?还是想到刘紊曾给她的誓言,还是那新婚的甜蜜?她什么也不想。也不愿意去想。想太多关于绾绾的记忆,那她便真是绾绾……
“是么?”犹如在问自己,亦是易嘉。刘紊淡淡道,目光冷了许多。
“绾绾难道就不记得什么了么?”
易嘉笑一声反问道:“是大婚前?还是大婚后?陛下希望呢?”
“绾绾!”刘紊提高了嗓音。
“臣妾在。”易嘉道。
“如今你已在深宫之中……你可明白?”刘紊的手一紧,抬起易嘉的下巴,冷声道。
真是个强势的男人。易嘉心中不悦。
“臣妾十分的明白。”头一偏,翻了个身,易嘉打个哈欠。“陛下,臣妾累了,先歇息了。”
睡意恍惚间,卧榻一轻。易嘉摆个更舒适的姿势,彻底睡了过去。
刘紊,倘若她真要记得……
今日的绾绾也将不复存在……
刘紊刚出储秀宫,迎面走来一微胖的老者,他刘紊唤来的太医。
“臣,参见陛下。”
刘紊点点头,欲要离开,不料身子一顿,回身道:“女子干呕可是有孕?”
太医沉吟道:“并非女子怀孕就会干呕,例如,受凉,伤风也会有干呕症状产生。”
刘紊黑了许久的面容终于缓和许多,道:“程娘娘歇息了,你就别去打扰了她。”
太医回礼后,就见人以不知去向。
绾绾,其实……你不记得……更好……
这日早朝后,刘紊将四位皇子安排于太傅院,挑了太傅,于太傅院授课,太子也当其中。刘紊一一扫过各皇子,道:“日后你们定要努力学习。达到学有所成。劳有所获。知道么?”
太子刘夕首当其冲的朗声道:“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栽培。达到学有所材。”
刘紊点点头。看着其余几人。不受宠的二皇子显然生性略胆怯一些,一触刘紊的眸子,立即缩了缩脑袋。小声道:“儿臣遵旨。”三皇子还小,同彻儿一般大小。他眨巴了双眼,脆生生道:“儿臣一定听太傅的话。”
刘紊点点头,显得十分的满意。最后落在彻儿身上的视线一凝。刘紊脸色一沉,道:“彻儿,你呢?”
彻儿道:“父皇,儿臣可否自己挑选太傅?”纠结道:“儿臣想挑一个合适彻儿的太傅。”
太子看他一眼,眼中露出不满之色。
刘紊一怔,似没有料到彻儿会如此回答。道:“你且看看,事容朕考虑。”
彻儿点点头,面露惊喜。他知晓,这是刘紊最大的让步。
隔天,易嘉奇道:“昨日,太医为何未来?”
宫女道:“陛下吩咐不用来了。”
易嘉悄悄松口气……随即问道:“为何?”宫女摇摇头。这本不是下人们过问的事情。她们自然不知。
逃过一劫的易嘉心情颇好,穿了一身粉色。依旧素面朝天。起身朝外走去,道:“去瞧瞧彻儿去。”一月刚过,迎来便是二月初。再半月,便是大年了……易嘉幽幽然然的坐在一树下,见此树有些年头。二月初,有的树梢开始发出嫩黄嫩黄的小芽。看的易嘉勾起了嘴角。
真是全新的一年啊……
萧乡子,民间传闻医术了得的骨科大夫。至尽已有百岁高龄。此人性格怪癖,作风诡异。他嫡传弟子只有一人,乃大齐太医院士:钱上。
他淡泊名利,视线金钱如粪土。刘紊曾多次派人请他入宫为彻儿诊治。都被他断然拒绝。
“为师向来独来独往。不喜约束。脾气更始倔强的可以。当年他收我为徒也是因当时他心情不错而已。”
钱上年过六旬,为人耿直刚正。从一名小小的太医,到太医院士,他秉承‘诚实做人,努力做事’的原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他不但医术了得,书法造诣更始到了颠峰。易嘉对这样的老者是相当的尊敬
钱上一身院士黑色长袍子,带了顶黑色羽冠帽。面色带着医者的慈祥之态。颇有仙风道骨之风。步伐稳健的朝易嘉行礼,道:“老臣参见娘娘。”
易嘉立即惊慌的扶起他,道:“钱院士,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使不得。使不得啊。”他本是她的长辈,无论是现代还是大齐,这样的礼数,易嘉可不敢要。那可要折寿的。
钱上看了看眼前绝色女子,心里免不了感慨一番。他近三十才入宫做太医。如今已过六旬。绾绾和刘紊大婚时,他还是个不足为人道哉的小太医,公成名就什么也没有。那时候他就好奇,联姻之下的强悍婚姻到底能维持多久。他闻她的一切,却从未见过她。直至她幽闭至今,放才一睹后颜。一晃啊,他已在深宫做了三十几年的太医了……
易嘉来此的目的,他自然清楚不过。他是萧乡子嫡传徒弟,整个后宫,没有比他更适合的大夫。他行医这么多年,无论是皇宫之人,还是民间疾苦百姓,他都曾见过,小小年纪,竟然被歹人残忍的挑断了手脚经脉。那同陛下一模一样的小脸,如此倔强的不发一言。紧要牙关,不吭一声。这样小的年纪,竟有如此气度,长大后,定是个人才。
只可惜,他学术有限,又加上病情延误,且伤者无心治疗,这病情已变得十分的复杂。大齐能有起死回生之术之人,除了他师傅萧乡子,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