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简单说明来意,钱上摇头道:“尊师性格倔强,不是一般人能劝说得了的。陛下三番五次的邀请,尊师都不闻不问。冒着杀头之罪啊。”
易嘉凝结眉头,道:“那尊师可有什么喜好?”每人都有弱点,萧乡子是人,那他也会有弱点。是弱点,就是攻破点。彻儿的病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延误此时,真要瘫痪了。易嘉作为一个母亲,孩子如果瘫了,那她有数不尽的责任。而且定会内疚一生。良心谴责不安。
钱上思索片刻道:“尊师没什么喜好。”
易嘉不死心,追问道:“那可有特好之物?”
钱上未加思索道:“尊师最好‘死亡沼泽’地中,名叫‘食人草’的藤条。那‘食人草’千金难求。尊师走遍整个大齐也未见它的身影。本想亲自去采摘……惟力不足。”
死亡沼泽她曾去过。那里藤条无数,她也未多加留意,那时忙着活命才正理。那有心思研究藤条。
“那‘食人草’长成何模样来着?”易嘉问道。
“这……臣倒未见过。只闻尊师曾道。此草任性极佳。尊师年纪大了,一日,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为有此草能治。”钱上娓娓道来:“尊师为了此草,也不知寻了多少年。”
易嘉沉默不语,眼睛突然一亮,急急的换来一宫女,吩咐几句。而后朝钱上道:“我有一草,也是任性极佳。你且看看去。是否同尊师所说一样。”
钱上点点头,诧异的问道:“娘娘从何出得来。”
易嘉面色如春风,道:“正是‘死亡沼泽’”。
二月间,司马超群班师回朝,估摸要一月就可回宫。刘紊接到奏折时,笑的舒心。如今,终于落下一块大石。大齐这几年,为突厥算是费了不少力气。如今国库亏空,所剩无几。刘紊预计此仗约莫还有半年左右,谁能料到,一切的一切竟然来得那么突然。不费吹灰之力,突厥——灭。
年关将至,一切皆需操办。国库的那些银两也只需填补,来年时,又该如何?
刘紊正为此事忧心,退下大臣后,独自漫步于宫外。这些年,国税日涨,国库收入非凡。南方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国库七层来自南方。三层来自北方。只因为北方为于突厥交涉之地。又是长年战乱之所。北方居民跑的跑,逃的逃,哪里还人在?何来税收之说。
前些时日,南方也不见得太平。突厥余孽在南方杀人放火,无恶不做。扰的居民人心惶惶。地方官员更是头疼不已。此事自然传到了刘紊耳里。使得刘紊这二日来,心里十分的不顺畅。
扬才问远远的跟着,依旧伺候着。刘紊坐下片刻,就见赵凤仪带着一干宫女由这边走来。他支头看着她,也不知想些什么,面色平静。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赵凤仪是最合适镇守云秀宫的女子,没有其它原因,只因为她的完美。这样完美的女子,他为何猛然感觉一丝苍凉。这苍凉来源于她,亦是他。
依旧是一张精心面容,完美如雕刻的艺术。无论何时,她总将一切藏于微笑之中。恍然中,他猛然觉得,面对这么一张太过完美的容颜,他,累了。
徇夫人去时,她曾说,长安宫的那场大火,来的十分诡异……
刘紊不明白,他目视赵凤仪,就想到徇夫人的那一番话来。
男人是没有直觉的,倘若一旦有了直觉,那便是一种可怕的猜想。刘紊是个十分自负的男人,他孤傲,倔强。以我为中心。这样的男人……往往,他的手段不是常人一般可以想象得到了。
赵凤仪仪态万千的朝刘紊行礼,刘紊默默注视她。这个女子,陪她走过十年之久,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陛下在想什么呢?“赵凤仪同刘紊并坐。牵起刘紊的手。嫣然问道。
不露痕迹的抽回手,刘紊淡淡一笑,道:”朕在想……“凝视赵凤仪,他一顿,悠然道:”长安宫的那场火起。“
赵凤仪波光一凝,笑道:”长安宫的那场火?陛下为何突然想起此事来了。“
刘紊摇头,慢条斯理道:”没什么,朕,就这么想到了。”他话锋一转,道:“凤仪找朕何事?”
赵凤仪精致的面容有些挂不住,颇有些尴尬的道:“难道,无事就不能来看看陛下么?”刘紊未置可否,神色不咸不淡,英俊的面容带着帝王的冷漠。英挺的傲鼻勾勒出一条十分漂亮的弧线。她看的有些呆,十几年前,他虽是登基不久的帝王,虽做事刚毅迅猛,却少了份成熟与稳重。如今言辞不形于色,浑身散发成熟的韵味。也不知是什么开始,她和他,仿佛隔了一屏看不见的光,相隔彼此。因而越加生分……
“其实也没什么,臣妾今日主要是想问一问陛下。下月司马将军就将班师回朝了。此事……”赵凤仪整了整面容,沉静内敛的笑容依旧是置身于云端的大齐皇后。她未道完,刘紊扬手道:“此事,就按凤仪的心思去办吧。”
“是。”赵凤仪低头,眉头微微蹙起,起身淡然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微微驻留片刻,赵凤仪只留下悲伤的眸子,然后毅然而去。心微微颤抖着,以往时,他总会嘱咐几句,偶尔送上关心的只字片语。先却什么也没有。爱,或许早已不再。既然如此,那么,她就做好她的皇后!没有了爱,她还用荣耀……
赵凤仪一路走来,显得心神不宁。她步履急噪,面色沉静如水。跟随的宫女们已明白,她此刻,定有恼心之事,且是大事!赵凤仪是个善于伪装的女子,她将所有的喜怒哀乐幻化为完美的笑容。将那笑容决裂时,后宫之中,定有不太平之事。
回云秀宫时,出呼意料。赵凤仪的脚步一转,朝长安宫走去。且吩咐道:“莫在跟了。在此等候本宫即可。”话毕,赵凤仪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不远出,喃喃道:“绾绾啊!”那不是唤,那是怨……但却也不是怨。带着三分道不清的荒凉,赵凤仪此刻看上去,仿佛疲惫不已。似压了千斤的重担,使得她喘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