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紊微微懒散的坐在一旁,笑道:“绾绾今日也想露上一手么?”
毫无疑问的,这话很显然的打击易嘉的自信心,淡淡的看向刘紊一眼,扯扯嘴角:“臣妾不是露一手,而是二手。”刘紊挑眉不语,眼中却带着笑意。
易嘉二话不说的将墨汁倒入双掌,啪啪就在那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众多手印。案桌被她拍的啪啪作响,似发气一般,易嘉轻哼一声,道:“臣妾要歇息了,告退。”说完也不行礼,瞪了一旁错愕的宫女,那宫女立即上前扶起易嘉,眼睛还有意无意的飘向易嘉那漆黑的双手。今日这程后娘娘做事有古怪啊,也不知谁恼怒了她……
待易嘉上塌入睡时,才觉得方才自己犹如小孩行为,脸一热,啐道:“谁叫他鄙视我来着。”忿忿的入睡。一旁的宫女纳闷,陛下何时鄙视娘娘来着?
朦胧中,耳旁似传来一声低笑声。
翌日,易嘉也不知睡到了今夕何夕,宫女早早伺候一旁为她梳洗。
“娘娘您看……”一小宫女手中拿着一幅百花争艳图,喜色的朝易嘉卖弄道:“娘娘觉得可好看。”易嘉上眼看去,墨汁似才干迹,画者线条细腻流畅,眼色上染均匀不说,更是恰到好处。花朵一朵一朵,看得层次分明,布局也是恰到好处,可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何为中间那朵花为何这般的大?这般的繁茂?
“恩,很好看。”就是不知是何花种,续道:“很有大师风范。”
“那是自然,这可是陛下昨夜里画出来的,用的不就是娘娘那巴掌印么……”
红落寺,大齐三寺之一。
自赵凤仪落入红落寺后,寺外就有不少乔装打扮的侍卫,暗中护住赵凤仪,这些自然是赵毅所下的指示。月色高挂,一辆马车停于红落寺后院外,车夫撩帘道:“公主,倒了。”
马车走下颇显岁月的女子,批了件月牙带帽风衣,露在外面得容颜赫然是刘凤。马车随后走下一小丫鬟,手中抱着一坛子,随刘凤入寺。
推开那扇门,刘凤傲立于门外,缓缓放下风帽,接过小丫鬟怀中的坛子,冷声道:“在外等候,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入内。”丫鬟点点头,刘凤入室后,丫鬟将门关紧,一双眼四处打量四周。
这寺有一定的来头,大齐光汉帝的母亲王夫人就曾死于此寺,死因至今乃是个迷雾,光汉帝未悼念自己的母亲,亲自命名为红落寺,并下旨,日后子孙,除天子之外,任何男子皆不得踏入寺内半步,否则杀无赦。
光汉帝的母亲为何来到红落寺,史册未做任何记载,倒是野史相传胜多,说光汉帝那时不得先帝宠爱,王夫人听信其她夫人的谣言,上红落寺求神明保佑。不料被人暗杀在寺院中,据猜测凶手或许是后宫中嫉妒王夫人美貌的一位夫人。
据记载,王夫人的美貌那可是天下无双,只可惜,美人迟暮,终究抵不过新人笑。又说,那是因为王夫人上香拜佛间,被误闯的歹人糟蹋致死。不过,这二点不太可能,因为光汉帝登基后,对红落寺照顾有加,亲自提名不说,更是让它与昭国寺,香茗寺其名。
不过,唯一可能让人相信的是,王夫人死于自杀。当时,先帝对王夫人已经算是恩断义绝,更没有夫妻情分,婉约柔顺的王夫人当时受不了这等打击,上红落寺出家,可是一时,觉得出家何用?才想到了自杀这等法子。
“赵凤仪。”
菩萨像前面坐着一个长发女子,身子纤柔,浑身尽显高贵。她背身刘凤,一张为施粉黛的容颜安静如初,听刘凤唤她,只瞧眉眼一动,丝毫未回应刘凤。
刘凤唤一声见无人反应,独自抱着坛子坐在房中桌上,取出二空杯,掀开坛子,将空杯倒满,满屋中霎时传来一种醇厚甘甜的酒香味。刘凤闻了闻,喜道:“不愧是陈年五十的桂花酒啊。”转头看着刘凤:“这可是我放了多年都没有舍得喝的,过来,我们喝上一杯如何?”
赵凤仪半响未动,刘凤道:“赵凤仪,她人不了解,我刘凤还不了解你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凤仪缓缓起身,清冷的声音道:“不愧是刘凤,心思慎密。”她的眉眼通透,那里有发疯心智恍惚的迹象?刘凤笑了笑,话中有话道:“我不是差点就被你摆了一道么?”招手唤道:“过来,我们一起喝上一口如何?”
赵凤仪冷声道:“不必了公主。”
刘凤笑道:“怎么?怕我下药不成?”说完率先喝上一口,吧唧一声,扬声道:“果然是好酒啊,好酒啊。”等了片刻,也未见赵凤仪有何动向,她似笑非笑道:“我要是想杀你,百种方法有的是,何须浪费这么好的酒呢?你舍得,我刘凤可舍不得。”
赵凤仪注视刘凤半响,见她神色坦然。也坐下来,一口而尽。她说的没有错,如今的她身处于红落寺,刘凤大可有百种方法让她死去,怎么会浪费这般的好酒。这酒不烈,却是后劲十足的酒,淡淡的桂花香味缓缓萦绕于鼻尖,让赵凤仪有些沉醉。
“长公主今日来找凤仪,不是喝酒那么简单吧。”一身素衣的赵凤仪依旧显得端庄大气,兴许不胜酒力,这不,刚喝下,她就面若桃花,看起来娇艳无比,也是,刘紊看中的女子,那个不是德才兼备?眼前的这个女子,刘凤是恨她的,可是,知晓了绾绾体制有异,无法正常怀孕时,她那时就想啊,赵凤仪的出现是个巧合,这种巧合下,赵凤仪才创造出了一个凤凰般的神话。
她出现了恰当的时机……
“赵凤仪,你终究还是输给了绾绾。”刘凤轻啄一口,闭眼享受甘甜的气息滑过咽喉,滚入腹中,直至那股热量过后,她才睁眼,见对面的赵凤仪紧要下唇,怒视于她,她心情大好:“用不着这样吧,你不是也风光了一把么?不是获宠十年不衰么?”心中随即一痛,冷声道:“你可知绾绾过的如何?废黜不说,更招幽闭。我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诏书是刘紊下的,幽闭也是刘紊决定的,而你,只不过是绾绾无法生育的工具而已,绾绾落得这般下场,与你无关。可是,长安宫的那场火起,我就不得不找你算账了,绾绾可差点丧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