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仪盯了刘凤片刻,笑道:“那你也应该感激我,没有我当时的火烧长安宫,就没有绾绾的今日。”
刘凤讽刺的看着赵凤仪,将她浑身细细打量一番道:“也没有你的今日。”
这话无意深深刺痛了赵凤仪,唰一下,赵凤仪面色极为苍白,就连酒后嫣红也不复存在。“长公主来,就为羞辱凤仪的来的么?”一转身,不在看刘凤一眼。
刘凤嗤笑一声:“羞辱?同身为女子,我从不羞辱女子。”这是她多年来的原则,无论是她风云大齐天下,还是运筹帷幄大齐日后的命运,她都是从不羞辱女子,用样,她也未看轻女子,尤其是帝王后宫中的那些女子。可是,偏偏这样的刘凤,她的女儿却让她保护的不仅单纯不说,更是天真。也无怪刘凤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你知道,我刘凤不宝贝大齐的天下,唯独宝贝的就是我的女儿。我想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东西,让她衣食无忧,让她一生快乐,以前是我蠢,信错了人,如今,我刘凤不再信任何人。挡绾绾路者,我必杀之,这大齐的皇后,永远都是绾绾的,没有人同她争,也没有资格和我刘凤的女儿争,其他人还不配……”
三更天时,熟睡中的易嘉突然小腹一阵抽痛起来,浅睡的刘紊握住她的手,朝外喝道:“唤思名过来。快。”思名未多加整理,套了件袍子,背起药箱就匆匆赶来,秀气的面色如一滩死水,唯有眼中焦虑不已。来之前,他接到密报,赵凤仪大去了……
赵凤仪自缢于红落寺。
“报——”思名前脚入文成宫,侍卫的吆喝声随之而来。
刘紊披上长袍,见思名匆忙赶来,多看他一眼,道:“绾绾就拜托你了。”放开易嘉的手,额头落下一吻,随即挥袖而去。思名这此未经允许直入屏风后的内室里,直至刘紊那一眼,他才惊觉自己因慌乱,出格了君臣的本分。
“思名,我好痛。”卧榻上,易嘉面色惨白不说,双手捂住凸起腹部,可怜兮兮的看着思名。思名当下将她搂在怀中,安抚道:“放心,有我在呢。”想起刘紊落在她额头上的吻,孩子气的擦了擦易嘉的额头,复吻了上去。
刘紊面色铁青,看着侍卫道:“何事?”
侍卫拱手道:“刚接到红落寺的来报,皇后娘娘自缢了。”
元天733年五月二十三日,大齐皇后自缢于红落寺。
“可查出原因了么?”刘紊面色极为难看,似布满了无数的铁色,通报的侍卫摇头道:“眼下正在查。”刘紊摆摆手,无限疲倦道:“查,一定要查出结果来。”侍卫小心观察刘紊的脸色,喏喏的退了出去。
思名步出文成宫,就见刘紊转身看着自己,犀利的眼神思名自若迎接。“绾绾如何?”
思名摇头道:“动了胎气,不碍事。”可是眉头却皱了起来。赵凤仪,你连走的不安生是么?好在他来得快,不然这次……思名心中猝然一紧,看着刘紊道:“赵娘娘去了么?”
刘紊点点头,道:“你下去吧。”
赵家因废后的出现,赵凤仪的死亡而逐渐走向衰败的道路。
不得不说,赵家十多年的风光已经足够了,能和百年基业的程家相比,赵家那璀璨一时的辉煌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大齐,一个家族的陨落不算什么,日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赵家。当然,赵家也不是头一个。
看史册,后宫中女子娘家,那个不是威名显赫?那个不是轰动一时逐渐烟消云散开了?
刘紊出生帝王之家,他也麻木了。易嘉见他每天一如既往,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微讽道:“陛下就不在乎那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她,从未见过冷血如此决裂的男子。
撇开她和赵凤仪的私人恩怨不说,刘紊和赵凤仪都曾做十几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白日的情分,难道刘紊对她丝毫没有感情可言?赵凤仪为他生下四个孩子,如今他居然不为所动,对赵凤仪的死丝毫不露言表,哪怕他能露出一丝伤心难过,易嘉都会觉得,刘紊,他是个人,而非是个冷血的动物。
刘紊细细看她一眼,低头不发一语。绾绾,有的人,是不会将心思露在外面给旁人看的。赵凤仪的死,他固然伤心,可是,他那种伤心不是出于感情,而是出于朋友……赵凤仪就想他的一个朋友,为他治理后宫,为他分担忧愁,可是,那不是爱情的痛苦。一个完美的妻子,必不代表,她就是个完美的情人。
赵府,西苑。
赵毅双眼阴霾道:“姐姐不可能自杀,绝对不会。”赵凤仪的死亡,无疑对赵毅来讲是个沉重的打击,二人从小相依为命多年,即便再苦,赵凤仪也从未低头服输过一次。看似外表柔弱的姐姐,内心却十分的坚强,即便是这次的事,给了她多少的打击,她也不会落得自缢这种下场。
他的姐姐,他自然了解。
婉文公主亦是点点头,她是一步步看着赵凤仪走过来的,她的性子,虽没有赵毅那般知根知底,但她也能明白,赵家若毁了,赵凤仪自缢倒说得过去,可是,赵家还有一个太子,还有一个传奇一般的将军,还有满朝一脉的大臣,她怎么会自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此事定好好查一查,能让凤仪死的人,天下屈指可数。”婉文公主神色突然变得十分犀利:“张嵌不是个看重名利的人,即便想让女儿宠冠后宫,他也会从自己女儿着手,动凤仪这门的心思,他绝对没有,即便有那个心思,他也没有那个胆量。不过……他的女儿就十分的难说。”婉文公主哼一声,张蝶舞,她见过,年轻美丽的面庞,聪慧狡诈的眸子,微扬的嘴角,她一看就知晓,这个张蝶舞日后定是个手段不输她之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