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的美和易嘉的知性相互结合,无论她怎么打扮,都是那般的娇艳如少女一般,高贵的气质能让一朵牡丹花就能抹去得了的么?她虽觉得俗气,的确少了清丽的美感,却有一股难言的高贵之色,那可不是寻常女子能相提并论的。因要见秀女,多少也得仪容端正,因大热天,易嘉不好抹胭脂,只是将热的发白的双唇给涂了涂,将黑眼圈稍稍掩盖一些,便可。
太监的一声高喊,凤起宫大院近五十名待选秀女立即跪身行礼。李嬷嬷朝易嘉行礼道:“娘娘来了?”
易嘉点点头,一手自打怀孕起就开始抚摸的手依旧放在八月大的小腹上,朝李嬷嬷道:“我过来看看这些秀女。”放眼朝满院粉绿各色长裙的少女望去,道:“都起来吧。”
众女高呼:“谢娘娘。”
易嘉端眼看去,若然汇集大齐的各色美人,各个约莫十五六岁,美貌各有所不同。易嘉缓缓起身,笑道:“果然各个美貌出色,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她笑的真诚,似无刁难秀女之意。一旁的李嬷嬷稍稍放心不少。
一甜美的少女羞涩笑道:“娘娘说笑了,我们的美貌哪里能及娘娘万分?娘娘可是名动京华的奇女子啊。”她话音刚落,李嬷嬷狠眼瞪来,吓得她花容失色,一旁有人暗自窃喜。
名动京华时,绾绾那时还未被废,如今当这众秀女的面,不是让易嘉难堪么?什么事不好提,偏偏提这事,看似拍马屁,却不料拍到马蹄上去了。
易嘉摇头道:“绝色的容颜终究会老的那么一天,美人迟暮而已。”未见易嘉动怒,那少女缓缓松口气,一旁待选秀女似不甘,暗自鳖嘴一把。易嘉自然将每人神色看在眼中,心中冷笑。这些人,还未进宫,就耍起了手段来,也不想想,这后宫的手段,岂是这些小花样,小把戏就能对付得了的?不露声色,易嘉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冷了许多,看透一切的里李嬷嬷拍拍手道:“各位秀女,娘娘有训,请各位听好。”
刘紊负手漫无目的走在皇宫中,挑眉道:“绾绾去凤起宫了?”
“是,陛下。”身后的影子扬才问回道。
“绾绾可有说什么了吗?”刘紊续问。
扬才问嘴角一抽,刘紊一怔,侧头道:“怎么了?”依照他对绾绾的了解,这些秀女岂会是她的对手?
“娘娘说,后宫女子,帝王之妻。乃安抚陛下的江山,为大齐福禄添加血脉,不是空有美貌才学皆可。娘娘此事选女,皆看她各方所长,各长之能而定。纵有美貌者,无才学视为无用者;纵有才学,无实践视为痴呆者;纵有家世者,无能力视为懦弱者;纵有睿智者,无从善视为乱后者。”这说法扬才问还是头次听说。刘紊见多识广之人也是如此。试问,这选秀之女,哪个不是要才貌双全?那个不是看身后的家世?
刘紊笑笑:“随她去吧,她挑的人朕放心。不过……”低笑一声,似爽朗。“她这么一说,可吓倒了不少女子啊,朕不就是被她给吓倒了么?”扬才问虽然诧异刘紊此刻为何心情这般好,也附和道:“老奴也吓倒了。”
逛了不少路程,刘紊至始至终嘴角都难掩笑意,身后的扬才问不做声的皱眉,寻思陛下今日里到底怎么了,与平日那个不苟言笑的帝王相差甚远,二者截然不同。
“扬才问?你可知胎动?”刘紊心情颇好,声音流露出的喜悦,即便不看神情,扬才问也能猜出,此刻的刘紊定是高兴地。或许他年纪大了,刘紊现在的心思,他是愈发捉摸不透的了。就连如今陛下说些什么,他都不知。
“朕,昨晚摸到绾绾腹中孩子在动……”刘紊伸手细细看了一番,神情带着少许的柔情和幸福。喃喃道:“那感觉,很……奇特。”他此刻的神情若是被扬才问见了,定要跌破眼镜,只可惜,他未见百年难一遇的奇色。
“估摸七月份绾绾就可待产了吧。”刘紊步伐轻快,转身朝文成宫走去。主子心情好,他这个做奴才的心情自然也好起来,一同随刘紊步入文成宫。
夜里,快入寝时,思名照例此时为易嘉把脉。易嘉靠在卧榻上,眼角微微撇向不远处烛光下看书的刘紊,朝思名笑了笑。思名向来柔和的笑容依旧如此,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易嘉凸起的小腹。易嘉不漏痕迹的安抚他,轻声道:“不知太医夫人如何?”
思名取下把脉的手,淡然道:“估摸要早产。”
易嘉颇惊讶道:“早产?”
思名点点头,朝刘紊道:“陛下,娘娘眼下情况甚好,只要莫动了胎气,七月就可平安诞下小皇子。”低下头的思名,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声音虽平淡,易嘉却柔柔一笑,轻抚小腹,他,定是高兴的。
自易嘉怀孕起,刘紊从未问过是皇子,还是公主。这次思名主动道出,刘紊心中多少也知底,只是点点头,面色比起方才缓和少许。挥手让思名退下,又吩咐扬才问打赏了些东西。思名推阻道:“这是臣分内之事,陛下的赏赐,臣愧不敢收。”
易嘉知晓,倘若思名收下刘紊的赏赐,在他心中多少有些结。“陛下,算了吧,思太医不愿,就莫要强求了去。”随然缓缓起身,宫女立即搀扶她朝刘紊走过来,刘紊接过宫女之手,扶住易嘉,淡声道:“绾绾这么说,那便就算了。也怕朕的这些俗物,入不了他的眼。”他说的半真半假,思名在他话音一落后,道:“臣不敢。”
思名去后,易嘉也未再提起此事,见案桌上笔墨纸砚,一时心起,叫宫女伺候笔墨,她想作画。前世,她对文学之一号一窍不通,唯有水墨画她多少学了些。自来大齐后,她在左府有时虽爱涂涂画画,可和这些古人相比,她如同幼儿,上不了台面。回宫,她也曾见刘紊闲暇之余吟诗作赋,笔墨不离身,她看着心痒的很,可是一想自己拿不出手的画,她颓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