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刘凤少了先前的凛言,一转眼,她轻声叹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为了我那可笑的权力,我剥夺了绾绾好不容易得来的快乐,平静的生活。可我现在突然醒悟,什么都没有绾绾来的重要。倘若,陛下心中未有绾绾,就放了她吧。”赵家,她一人就足!说着,说着,刘凤这般强悍的女子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刘紊一手划过被褥,来到易嘉的小腹,喃喃道:“绾绾已经怀有朕的皇子,朕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刘凤哭道:“你可却护不了绾绾。扯儿和安儿险些丧命于长安宫,这个孩子……”闭上眼,刘凤难忍艰涩道:“太医说,好在这个孩子顽强,不然,就绾绾那身子骨,怕早就没了。”她的孙子啊,才刚刚成形而已。想起安儿和彻儿那般的可爱,绾绾腹中的孩子定是如此。
噼啪一声,烛芯一晃,刘凤撑起身离开,想了想道:“这事,我早已封口,也莫要告诉那二个孩儿了。”倘若那二个孩子知晓了,怕是……叹息一声,忍不住回头看了绾绾,最后毅然而去。赵家,赵凤仪,我刘凤不铲除你们,我就断了大齐之姓!
扬才问扯了一旁的人询问了因果,才明白,原来伯子公主是来储秀宫寻程后来着。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是,程后竟然被气的吐血?细细问了结果,他想,换做是旁人,也会被伯子这么一气,给吐血才是。
这个伯子公主怕是救母心切,脑子给弄糊涂了,倘若程后真是怀有报复之心,岂能出手相救?即便是无报复之心,昔日之敌,即使程后如何善良之辈,也无法化干戈为玉帛。这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棋,赵家怕是用错了。
扬才问从屏风后走出,扬才问立即躬身颔首道:“参见长公主。”
刘凤面色憔悴,虽看起落魄,气势却相当强硬,她举态优雅至极的踱步与扬才问身旁,轻声问道:“赵后呢?”
扬才问眼观鼻,鼻观心道:“按照陛下的旨意办了。”
刘凤点点头,复问道:“婉文公主呢?”
扬才问回道:“估摸现在还在宫中。”
刘凤似满意道:“还在宫中?很好。”随即叫来宫女沐浴,上榻睡去了。扬才问候了半响,未见刘紊出来,灵机一动,叫宫女搬来一张卧榻,放置易嘉卧榻旁。又叫来宫女烧水,准备刘紊的沐浴。一切妥帖后,扬才问在屏风后,轻声唤道:“陛下,准备歇息了吧。”等候片刻,刘紊才从屏风后走出。扬才问不经意间见刘紊的容颜,大为震动。他不敢揣测刘紊通红双目那闪耀之光是否是泪。
这夜,刘紊也是小憩一会,不消一会,扬才问便唤他该早朝了。
刘紊今日显得十分沉默,换衣间,刘紊道:“娘娘你今日好生照顾着,切莫有了闪失。”扬才问双眼深陷,神色疲倦,唯命道了声是。刘紊坐上卧榻,轻抚易嘉不安的容颜,凝视半响后,起身上早朝。
不消一会,宫女们开始打理内室,扬才问挥退了宫女,唤她们莫要吵着易嘉。“公公,这是娘娘的药。”
扬才问看了看药,轻声问道:“可检查过了?”
宫女点头道:“长公主亲自检查过了。”
扬才问点点头,道:“先温着吧。等娘娘醒了吃些粥在喝。哦,点些娘娘喜欢的熏香吧。还有,等一会安公主和彻皇子来了,就说娘娘因怀孕嗜睡,让他们莫要打扰娘娘。”微微思索后,复道:“如果他们不听,就说是陛下的旨意。”
宫女点点头,心中暗生佩服,陛下的贴身太监可不是常人所能及的。扬才问的独到之处相处过后方才明白。
扬才问侯在屏风后,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实则是小憩。因常年伺候在刘紊声旁,小憩时只好有任何响动都会惊醒他。刘紊也知晓,只是无重事,就随他去了。刘紊正是精力充沛时,扬才问已是个老奴,他已不在像当年一样,步伐矫健平稳如风了。
屏风后,扬才问恍然听到有声音,他本以为易嘉已经醒了,正要唤她,细听不对,似在呓语。在侧耳凝听,吓得他嘴角一扯。如果他耳朵没有问题的话,娘娘唤的是个人名吧,而且这个人名谁也不是,更不是陛下,而是……
思名!
扬才问大叫不妙,思绪一转,陛下可否听见了?绕过屏风,扬才问喊道:“娘娘?娘娘?”这事要是被陛下知晓了去,可就百张嘴也说不清楚。陛下的皇后,睡梦中念叨的竟是别家男子的名头,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啊。
“哎哟,奴才的姑奶奶啊,你可莫在唤了,估摸时辰陛下怕一会就回来,要是……”扬才问一急,也不管后宫规矩,立即撩开帐帘子,却大吃一惊,那个绝色的女子似乎正承受痛苦,泪流不止。似要化羽成仙而去的柔弱,只要稍一用力,她就会消失而去。扬才问准备的大嗓子怎么也喊不出口。正犹豫间,碎碎的脚步声传来,扬才问一咬牙,捏住易嘉的鼻息,心中哀号,娘娘啊,你倒是快快醒来啊!
易嘉身子微微挣扎,估摸体力尚无,挣扎一番后,睫毛轻颤,扬才问一见,立即哧溜一声跑回屏风外,轻声道:“娘娘?娘娘醒了么?”屏风后半响未有生息,娘娘她不会又睡过去了吧。
“唔,醒了。”
醒了就好。
碎碎脚步声已临近,扬才问一回头,就见刘凤的身影。哦,不是陛下啊。他悄悄摸了摸额角虚汗。刘凤见扬才问刹那有些惊讶,倘若不是重事,扬才问必不会离刘紊左右。
“娘娘醒了么?”刘凤朝卧榻走去。
“醒了。”扬才问躬身道。
早朝借结束后,刘紊单独召见了赵毅,二人散步于御花园中,刘紊谈到今日早朝赵后迁移之事,立即引起哗然。
“赵卿不想问原因么?”刘紊负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