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龙皓云这般说,子浵心里暗想莫非是与军备物资有关的事情,便顺嘴问道:“怎么?非得有人来才会叫你去吗?”
皓云解释说:“大厅里人多嘴杂,一般是应付那些朝廷官员或者江湖人士的,爹爹一般跟我谈话只会去他的书房,我最讨厌与人应酬了,你待会机灵一些,找个理由我们先溜走。”
子浵明白他的意思,嘴巴上抱怨:“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让我做,跟着你真没好日子过。”
皓云调笑说到:“小浵,你才刚刚收了人家的定情信物,连这点事情都不肯帮自己未来的相公做吗?”
子浵正色道:“龙皓云,你不许再这般口没遮拦了,这话叫外人听了去,对你我都不好,待会若是可以,我自当帮你,你别再庄主和夫人面前胡言乱语,叫人难堪。”
见小浵是真的有一些怒了,皓云点点头,说话间再一拐角就要到大厅了,皓云正要进去,子浵拉住他,帮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襟,掸了掸他衣服上的灰,说道:“今日你到处跑,衣服都乱了,别失礼于人。”潜意识里,子浵还是很在意他,当初他一个人走山路,连一点干粮都不带,他总是那么马大哈,真叫人不放心。
皓云美滋滋地享受这细心体贴,“好了,进去吧。”子浵说道,皓云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怎么就好了,我还没过够瘾呢?”
说笑归说笑,龙皓云带着子浵进入大厅,此刻,庄主和夫人正襟危坐于前,正与坐在一旁的一位姑娘说话,皓云上前对庄主和夫人行礼,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听说有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说话间,皓云面朝那位姑娘躬身行礼。
那姑娘不匆不忙地起身回礼,道:“龙公子有礼了。”
皓云抬眼一瞧,哟,这不正是今日在玉器店见到的那位姑娘吗,脱口而出:“你……你不就是今日——”
那姑娘浅浅一笑,说道:“龙公子真是过目不忘,正是在下。”
唐二娘不明就里,于是问道:“汤小姐才初来杭州,云儿你几时见过她?”
皓云回答道:“回母亲,今日我去玉器店遇到了这位姑娘。”说话间,皓云坐到汤小姐对面的座椅上,子浵在他后面候着。
庄主一听他又出去了,眼光冷冷地盯着子浵,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责怪的意思一览无遗,这种场合子浵不好争辩什么,只好低下头去。
此情此景被皓云看了去,正打算开口解释,唐二娘赶紧开口说笑道:“杭州城何其大,这样也能遇到,云儿你和汤小姐真是有缘啊!云儿来正式认识一下,这位是汤小姐,乃是大将军汤和的长女,此次特意到杭州城给你爹爹祝寿。汤小姐,这位就是犬子龙皓云,他年纪比你略长四岁,你可以叫他龙大哥或者皓云,都不妨事。对了,云儿,娘交待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庄主疑惑地看了夫人一眼,夫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点头示意。
龙天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皓云为了维护方姑娘,在客人面前失了礼节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开口说:“汤小姐家教严苛,深居简出,初到杭州,还没能看看杭州的湖光山色,改日让皓云带着你四处逛逛,也好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唐二娘也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既然来了,就久住些日子,让皓云带你好好玩玩。”
这番话说出来,其用心自然不言而喻,皓云和子浵一惊,下意识朝对方望去,子浵想起爹娘的交待赶紧埋下头。
龙皓云以为她嫉妒生怨,心里不免有一些焦急,便一直望着子浵,想用眼神示意她。
汤小姐笑着回答:“好,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有劳龙公子了。”说着,眼神朝皓云望去。
皓云正紧紧地盯着子浵,此刻他有满腹的话要跟子浵说,偏偏子浵对他视而不见,皓云根本没听到其他的对话,唐二娘见此一幕,赶紧说:“汤小姐舟车劳顿,不如先去客房小憩一会,待会再享用晚膳。”
汤小姐站起身来,欠身行了个礼,“多谢夫人美意,在下先行告退。”
眼见汤小姐走远了,龙天擎怒气冲冲地对龙皓道云说:“你,跟我到书房来。”
夫人怕横生枝节,赶忙劝慰说:“待会还要宴客,晚些时候再说吧。”
皓云全然不顾这些,而是起身走到子浵的面前,要跟她解释清楚。
龙天擎见到,更是怒发冲冠,大喝一声:“还磨蹭什么!”说着头也不回地去了书房。
唐二娘赶紧过来拉着皓云说:“快去吧,别让你爹迁怒于方姑娘。”
皓云看着子浵说:“小浵,你跟我一起去。”说着,拉着子浵便要走。
唐二娘见阻拦不了,就说道:“让方姑娘知道也好,方姑娘你深明大义,相信也不愿意见到父子反目,你知道怎么做的哦?”
子浵看着唐二娘的眼神,似有所暗示,子浵点点头,道:“夫人请放心,小浵不会失了分寸的。”
他二人来到龙天擎的书房,这是子浵第一次进他的书房,龙天擎原本就是个武人,又是做镖局生意的,因此他的书房少了些书卷气息,多了几分武学风范。
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地图,中原地区的山脉河流湖泊都标记得清清楚楚,旁边挂着一把弓箭和一把宝剑,弓箭一尘不染,那宝剑上镶嵌的珠宝正光彩熠熠,想来用得勤快。
此刻龙天擎正坐在黄花梨制成的书桌前,书桌上放着几本账本,旁边立着一个书柜,上面零星地放着几本书,其余的格子里放着些瓷器、铜像之类的装饰品。书桌和书柜之间支着一个鸟架子,一只八哥正上蹿下跳地,好不欢快。
龙皓云明知故问道:“爹,您找我所为何事?”
龙天擎瞥见方芷浵(子浵)跟在龙皓云的后面,先是一怔,暗想夫人怎么会让她也跟来,一琢磨顿时明白夫人的用意了,若是要直接做皓云的工作免不了伤了父子的和气,可是要是做方姑娘的工作就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