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龙天擎已经猜到了夫人的用心良苦,自然不会辜负她一番美意。
于是龙天擎和颜悦色地对子浵说道:“既然方姑娘也来了,那正好,我龙某人明人不说暗话,上次钟管家与云儿去京城帮云儿定下了一门亲事,便是汤小姐,只是云儿偷偷溜回来,此事他并不知情,并且把你也带回来了,方姑娘,我很欣赏你,并且曾经有意撮合你与云儿的婚事,不过被你婉言谢绝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汤小姐乃是大将军汤和之女,你也见到了,汤小姐系出名门,秀外慧中,她和云儿很是般配,我龙啸山庄蒙朝廷抬爱和江湖人士的帮衬,多少在江湖上有些面子,云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的亲事要门当户对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这段婚事早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定下了,以方姑娘的通情达理,我想你会成其美事的,对吗?”
皓云自然是不答应的,赶紧解释道:“爹爹,孩儿只喜欢——”
子浵连忙打断龙皓云的话,道:“庄主所言极是,小女子不过是少庄主的伴读而已,不敢有非分之想,少庄主能找到一段美满的姻缘是他的福分,我……我也感到很高兴。”
眼见刚刚大厅庄主和夫人有意制造机会让皓云和那位汤小姐多多接触,子浵早已明白汤小姐的身份,正好自己也苦恼该如何跟皓云分手,这样倒好,于是便违心地答应了下来,不过毕竟是违心的,子浵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还是情不自禁地在眼眶中打转。
龙天擎露出赞许的神情,没想到这个丫头倒是很识大体,待皓云和汤小姐成亲以后,若是皓云还是喜欢她,再过些日子让皓云纳她为妾便是。
皓云原以为自己跟子浵情深意重,没想到子浵这么快便妥协了,于是也顾不上和龙天擎争辩,于是生气地质问,“方芷浵,你胡说些什么?我龙皓云对你一心一意,你还不明白吗?管他什么名门闺秀,我不会娶她的,你没必要向他妥协。”
龙天擎一听皓云管自己叫“他”,更说不娶汤小姐,气得火冒三丈,马上就到晚膳时间了,于是强忍着怒气,口气软了下来,依旧和颜悦色地说:“云儿,爹没说要你跟方姑娘恩断义绝,只不过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汤小姐的父亲是大将军,我们与朝廷合作还需要仰仗他的帮助,你暂时和方姑娘避一避嫌,待日后他们成了亲,便让云儿纳你为妾,你——”
龙皓云无比愤怒地看着他,不等爹爹把话说完,便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别逼我做你当年不敢做的事情。”
龙天擎听闻此言,瞠目结舌,怔怔地呆在原地。
子浵感觉到气氛的微妙,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他们父子矛盾的焦点,于是赶紧抓住龙皓云,“皓云,别为了我跟庄主反目,不值得的,你说过无论如何你会保护山庄的,对不对?”
看着子浵哀求的眼神,皓云想了想,转过头对龙天擎说道:“好,我听你们的,这几天我会招待好那个汤小姐的,不会让你们难做,不过我绝对不会娶她。”说罢,直接拽着子浵大步走了出去。
皓云和子浵走出龙天擎的书房,皓云一直拉着子浵,走到花园一个僻静处,大声质问她:“方芷浵,我真的搞不清楚你们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娶别的女人你那么高兴吗?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是心胸宽广高风亮节啊!”说此话时,龙皓云又急又气,又委屈又恼怒,眼睛里分明已经晶莹了,却强忍着,不让泪滴出来。
马上就要用晚膳了,子浵不想待会皓云把晚膳弄砸了,于是柔声解释道:“皓云,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你,不过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和汤小姐有婚约在前,我以什么理由阻止你们,退一步说,即便我有理由阻止你们,庄主和夫人会怎么对我,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其实,汤小姐家与山庄业务休戚相关,万一因为我们我们的自私,连累整个山庄为我们俩受到影响,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老庄主和你的兄弟呢?站在我的立场上,除了顺着他们的意思,我还能怎么办?”
子浵所言合情合理,皓云的气稍稍缓和了下来,对着子浵温存地说道:“对不起啊,小浵,是我气昏了头,有没有弄疼你啊?”说罢,细细地瞧了瞧子浵的手腕,心里喘了口气,还好没事,又开解道说:“我看那个汤小姐好像很明事理的样子,我会找个机会跟她解释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其实爹娘也很喜欢你,我想我能说服他们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想过会娶别的人,这世上,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愿意陪我浪迹天涯。”
子浵怕皓云多想,所以勉强一笑了之,敷衍道:“行了,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了,你刚刚那样和庄主说话,庄主心里一定生气了,待会你找个机会跟他道歉才是,别伤了父子的和气。”
不提还好,一提龙皓云又怒上心头,道:“他给我随便安排一门亲事,我才火大呢,他把我当儿子吗?根本就是发展生意的工具嘛,我生气才是真的。”
子浵怕龙皓云一时意气用事,惹怒庄主龙天擎,到时候龙天擎迁怒于自己,自己就没法在山庄里立足了,那么哥哥们就没有护身符了,于是故意哀求他说:“皓云,你也不想想,你们吵架,我一个小小的伴读夹在中间,我得多为难啊。你就当是为了让我过几天好日子,你应承一下庄主也好啊,我求求你了。”说罢,拉着皓云的衣袖轻轻地摆了摆。
龙皓云以为子浵是为了他们父子和气,才说出此话,心里涌出一股感动,答应道:“好,小浵,我答应你,我自会找个机会和爹爹解释,不会让你难做的。”
晚宴的时间就要到了,子浵说:“皓云,你去赴宴吧,我不方便作陪了,我先回去了。”说罢,子浵扭头走了,她不是不方面作陪,是不想作陪,她不愿意看见另一个女子明目张胆地向龙皓云抛媚眼、送秋波,她心里堵得慌。诚然,她是真心喜欢龙皓云的,见不得别的女子与他调情,然而,舒宸的话、三娘的行为又叫她不敢再与龙皓云交往,这个时候,那个汤小姐的到来应该是及时雨,正好拿她说事,只是子浵心里还是疙瘩着,难受得紧。
皓云看着子浵渐行渐远,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帘,龙皓云这才转身去往宴客厅,嘴里嘟囔道:“唉,自古以来,筵无好筵,席无好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