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看他一副书生的打扮,其实他绝非一个书生,无巧不成书,他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龙啸山庄少庄主,本名叫做龙皓云。今日的龙啸山庄在江湖上龙头老大的地位可谓舍我其谁。为何这般说?
原来龙啸山庄几乎是江湖上各大派系的衣食父母,这与龙啸山庄最主要的营生分不开,龙啸山庄是龙门镖局和笑雨山庄合并得来。
元末年,元朝廷对江湖视如眼中钉,恨不能拔之而后快,而江湖上各派斗争不断,加上民间起义,战争绵绵,实是乱世,当时笑雨山庄的庄主唐义仁年事已高,又无儿孙,不愿意在乱世涉足江湖事,尤其是大女婿猝死,三女儿一家不知所踪,他愈发没了管事的兴致,于是就把这笑雨山庄交给了他的二女婿——素有威名的龙门镖局的大当家龙天擎打理。
这个龙天擎确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他深知各派经过战乱和派系斗争,生活艰辛,更重要的是当今的武林,群龙无首,他虽有心掌舵,奈何无人推船,于是他就下了一盘棋,让各派心甘情愿地做了他的棋子。龙天擎就仗着自己山庄的财力,以壮大龙门镖局的名义来给各大派“送银子”。
如何送,这也得有个名头,我龙门镖局先在各地区设置分局,各分局负责一定区域内的货物运输,那自然需要镖师了,愿意到我龙门镖局当镖师的我重金礼聘,不愿意当镖师的,没关系,你可以帮我培训镖师,这样既解决了我扩大镖局业务的难题又解决你派的生存问题,总比你们现在种种菜养养牲口要强得多。
咋一看上去,互惠互利,不过,久而久之,各派就发现自己派系的人员越来越少,原本,大部分人习武就是为了讨个生活,没几人真心为了钻研武学,光大门派的。
随着龙门镖局的壮大,镖师的银子也不少,而在门派里清汤寡水的,那些弟子们自然就流入了镖局。很多门派遇点事情,需要人手的时候,还需要向龙门镖局“借”弟子,如此一来,此消彼长,龙啸山庄在江湖上虽不是门派却胜于门派,成为江湖上不可小觑的力量。
二则,近年来,龙啸山庄与朝廷关系密切,承担了朝廷很多运送事宜,众所周知,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出身草莽,深知江湖对于江山社稷稳定的重要性,在朝廷看来,当年朱元璋起义之时龙天擎曾经资助过他,通观整个江湖,只有龙啸山庄与自己关系最为密切,一兴俱兴,如果龙啸山庄统领全局,必定会维护朝廷的利益。因此,其一把手地位不言而喻。
少庄主这番打扮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为了掩人耳目,掩谁的耳目呢?
——山庄的管家钟斯。其实此次少庄主出来是为了给皇上贺寿送寿礼,莫小看这送礼,马腿在那,人人想拍,但不是人人都能拍得到,人人都拍得恰到好处的。
龙啸山庄因为业务的关系,与朝廷常有合作,正值朱元璋寿辰,自然备上厚礼,一来感谢龙恩浩荡,二来借此机会与朝廷重要官宦打好关系,三来也向外界昭示与朝廷交好的姿态,如此一来,自己与朝廷的合作将更加密切,而自己在江湖的地位也更加稳固,实属一举两得的美事。
此等重要的事情庄主自己没有出马,而是推托自己身体抱恙,让自己的儿子担此重任,是想给他个机会,在江湖上壮壮声威,为皓云日后接管山庄乃至统领江湖铺路呢,也着实是用心良苦。
不过皓云毕竟是年少气盛,与朝廷打交道,又缺乏经验,必须有个经验丰富而又忠心的人从旁指点,这个人就是钟斯。
钟斯跟随庄主多年,又是手把手地帮着庄主带大皓云,可以说,他与皓云的感情不是叔侄胜似叔侄,在龙啸山庄内,除了庄主,也只有他能够镇得住这位少庄主。
那么,龙皓云为何要对钟斯使障眼法呢?说来也甚是有趣。
皓云首次以少庄主之名,向皇帝献礼,除了林林总总的物件,还特别献上了一件通体鲜红似火,晶莹剔透的玛瑙如意,一贺吾皇万事如意,万寿无疆;二贺大明朝与日月同辉,永享太平;三愿黎民百姓生活红红火火,国泰民安。
皇上一听,乐了,连说三个好字,喜笑颜开,询问了与龙门镖局的合作关系之后,表示龙门镖局规模可观,诚心可鉴,可以长期合作。朝拜结束之后的日子里,钟斯带着少庄主以洽谈合作事宜的名义陆陆续续拜访了不少官员。
龙皓云自小在山庄长大,是指使人的主,龙啸山庄在江湖上又地位显赫,外人见了也礼让三分,养成了他心气高的毛病。可是朝廷不一样,朝廷虽然重视江湖,但毕竟我是官,你是民,何况以后你还有求于我,因此在对待他们的时候摆足了官架子。
按照钟斯的指示,龙皓云低眉顺眼,俯首帖耳地应付了数个官员之后,这位少庄主不干了,他心想,皇上都说了长期合作,我备上礼物去拜访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端个官架子给谁看呀,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
不过他深知依钟斯的个性,自己是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拒绝拜访然后离开,只能偷龙转凤,于是自己穿上书僮李喜的衣服,偷偷离开,反正,李喜年纪与自己相仿,朝贺那天自己在大殿外远远的跪着,朝臣也不认识自己,再说去拜访官员不外乎就是那几句话“是是是,大人说的极是。”“听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等等的场面话,凡是遇到难以回答的问题,钟斯能说会道,总能圆过去,自己对李喜略加交待也能应付过去。
李喜喜欢庄子里的丫头桂琴,一心希望少庄主美言几句,将桂琴许给自己,少庄主提出这个要求,他不是不害怕,只是想到以后的婚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为了瞒天过海,龙啸山庄的少庄主可是做足了戏份,在住所演了一场戏——
“原以为来京城只是短短几日便可回去,没想到这都一个月了还有官员没有拜访,让我修书一封回家告个平安,李喜,帮我把这封信送到京城的分局,让他们顺道帮我捎回山庄。”
然后龙皓云自说自话、大摇大摆地穿着李喜的衣服走了出来。既是乔装出来,自然不能走官道,不然钟斯不消半日就能把自己给找到。
当然还是走山路的好,一来安全,二来可以看看湖光山色,美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