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个龙皓云,一路上好山好水好闲情,走走停停,赋诗作画,还真应了他的这身打扮。
这日,正游戏人间呢,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个透彻,冒雨疾走,远见有一避雨之处,自然加紧了脚步,直接冲了进去。
踏进破庙,皓云正值饥寒交迫之际,看见火堆上金黄的烤鸡,欣喜若狂,一个箭步过去抓起烤鸡就要啃下去,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从书箱中掏出一锭金子,再拿出纸笔,写下“以金换鸡,多谢”,端端正正地摆在火堆不远处,这才开怀大吃起来。
子浵方便完,走进大厅,看见一书生身上湿漉漉的,正狼吞虎咽吃着自己烤的鸡。原是气愤不已,再看他那副饥肠辘辘跟个落水鬼被饿死鬼附身似的,又觉得好笑。于是悄悄地走进他身边,调侃道:“好吃吗?”
“好吃,好吃——”龙皓云边吃边嘟囔着,一抬头看见身旁站着一个郎中打扮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材中等,背着一个药箱,正盯着自己看呢。
“我听说,偷来的东西总是特别的香,你说是吧?”子浵继续调侃道。
皓云一听到这个“偷”字,心想,鸡的主人来了,赶紧将口中的鸡吞进肚子里,拿起身边的纸条,慌忙道:“非也,以金换鸡,非偷也。”说着,将纸条和金子递给了子浵。
子浵看看了字条,拿起金元宝在手中把玩,气定神闲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金元宝吧,好像可以换不少铜钱,是吧?不过,书呆子,我告诉你,这是在山里,前后百里都没有人烟,这个金元宝对于我们在山里的人而言没有一粒米珍贵。”
说罢,子浵把金元宝扔到皓云脚边,然后一把夺过那还剩下大半的烤鸡。转头看看皓云,他正一脸不舍地看着上一秒中还在自己手中冒热气的烤鸡。
子浵顿时又觉得这书生既可怜又有趣,心想自己也吃不了这么多,自己是个大夫,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书生应该不知道如何打猎吧,他虽然不问自取,不过主动放下金子,也算是君子所为,总不能看着他饿出个好歹来,又说道:“算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分你一份。”于是将手中的鸡扒下一大块,递给了皓云。
皓云接过子浵递过来的鸡,嘴上连连道谢,心里对子浵暗暗升起了一股好感,常听父亲与镖师们谈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多是唯利是图之辈,今日看这个郎中倒是个心直口快,视金钱如无物,为人也善良爽朗,对他十分欣赏。
皓云三下五除二地将手中的鸡吃完,这才感觉到身上阵阵寒意,才发觉自己衣服还湿着呢,于是赶紧从书箱中拿出李喜的衣服,皓云对子浵道一句:“在下失礼了。”于是就开始宽衣解带。
子浵正埋头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鸡,听到书生说什么失礼,刚要问他什么意思,一抬头看见一男子,敞胸露乳,正要脱裤子呢,子浵急了,一下子跳起来,大喝一声:“你要干嘛?”并迅速从袖口抽出银针放在手心,举起胳膊对准皓云,随时准备让他变成刺猬。
皓云很是疑惑,自己也没怎么着啊,道:“我换衣服啊,难不成湿着衣服睡觉吗?”
子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男儿打扮,不过看男子的身体实在是没有准备,羞赧不已,赶忙转过身子,说道:“你快点换啊。”
皓云觉得好笑,边换衣服边说:“你一个郎中,看过的人还少啊,咱们都是男人,怕什么?”湿衣服脱完,皓云开口道:“兄台,能帮我把那箱子上的衣服拿过来吗?你看我这腾不开手。”
子浵脸憋的通红,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然后用手掌挡着眼角,跌跌撞撞地走到箱子跟前,拿过衣服,背对着递给皓云,皓云这手接过衣服,那手把湿衣服递了过来,抱歉地笑笑:“嘿嘿,不好意思,帮我拿一下。”子浵皱着眉头接过衣服。
皓云换好衣服,拿过子浵手里的湿衣服,找了个干净的树枝放在火堆旁边烤起来。趁着烤衣服的当口,皓云开了口:“在下姓王,杭州人氏,此次回乡,多谢兄台的照顾,不知兄台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皓云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倒不是有心隐瞒,不过龙啸山庄在江湖上影响太大,树大招风,难免引起江湖上一些宵小之辈的觊觎,因此,不是深交的人,一般是不会对外人说的。
子浵刚刚吃了哑巴亏,心里正不是滋味,一听书生说是杭州人氏,自己正有点吃不准该走哪条路,连忙问:“兄台可知道此去杭州城还有多远?”
皓云一惊,莫非和自己同路,自己一个人对着湖光山色也没人分享,吟诗作对也没人鼓掌,甚是乏味,天上掉下个郎中相伴,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啊,于是喜不自禁。连忙说道:“此处是天目山,往东再走大概一百里山路就到杭州辖区了,若是兄台也去杭州城,不如与我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子浵心想,杭州城是他先提起的,怎么走他也很清楚,他一介书生也奈何不了我,于是回了句“好,有劳兄台了。”
皓云继续问道:“还不知怎么称呼兄台?”
子浵想起出来之前,爹说身份要改改,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于是敷衍地说了句:“家人都叫我小浵,我与兄台投缘,兄台也这么叫我吧,显得不那么生分。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有些乏了,我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