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兄妹二人来到了道观,舒宸正在门口等他们,见到他们不动声色地一笑,满眼尽是慈爱。
舒子默和舒宸见面,两人都是道士打扮,便行起手之礼,仿佛同真的道士一般,子浵也跟着行了个礼,道一声:“有劳师傅了。”礼毕,他二人开始做法。
子浵兀自去厢房见三娘了,三娘瞧见子浵的脸色有些暗沉,以为她有些疲乏,忙不迭地给子浵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里,柔声道:“快喝些茶水,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
子浵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酣然畅快,道:“娘,不妨事,我只当是练功了。”
待子浵坐定,三娘关切地问道:“听说你把若惜的病治好了?你可瞧仔细了,她的病断根了没有?”
子浵觉得三娘对此事过于紧张了,微微有些不耐烦,便道:“娘,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就算是我失了准头,二姨对若惜的病情怎会掉以轻心,她也断定病痊愈了,您啊,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三娘微微一笑,长长地舒了口气,方才坐下,道:“娘这不是担心你医术不精,露出马脚来,龙啸山庄的医庐不收你。”
子浵宽慰道:“娘,我如今没待在医庐给人瞧病,我在给龙皓云当伴读呢,二哥说这样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三娘听闻此言,想起上回舒宸看见他二人卿卿我我地逛街,便忧心地告诫道:“你二哥真是胡闹,孤男寡女的成天待在一起,这成何体统啊?你也就偏听偏信,唉,事已至此,你自己要把握好分寸,探消息归探消息,可不许对他动了情。”
子浵心虚,嘴上嗯嗯啊啊地应付着,此时屋外有人推门进来,正好救了子浵的急,您道是何人?
这来人也不是外人,正是与子浵最要好的二哥,趁着舒宸和舒子默做法的工夫,舒子恒也赶来了,子恒向他二人微微点了个头,进了三娘的屋子,
子恒见到三娘,行了个礼,说道:“娘,孩儿来了,您近来可好?”
三娘赶紧倒茶,正要招呼子恒喝茶,瞥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焦急地问:“子恒,你和人打架了?”
子恒偷偷地瞥了一眼子浵,子浵面露为难之色,轻轻地摇了摇头,子恒心领神会,于是闪烁其词,“呃,我在厨房干的都是粗活,免不了磕磕碰碰嘛,这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我自小练功,这点伤小意思,不足为奇,娘您别担心。”
三娘狐疑地看了看子浵和子默,子浵咬着嘴唇,眼神闪烁,瞬间低下头,三娘便猜到了几分,道:“怎么回事?莫不是你们兄妹俩闹别扭,你的伤是被子浵打的?”
子浵一时情急,脱口而出道:“娘,这伤不是我打的!是——”
“那末,是谁打的?”原来三娘看出他二人有事隐瞒,子浵素来心无城府,性情率直,果然三娘这一诈,子浵情急之下便说出真话。
子恒赶忙遮掩道:“娘,其实是我跟厨房的伙计起了争执,这才动了手。我没有做到与人修好,怕娘责怪,这才对娘有所隐瞒,娘您要怪罪就怪我一人吧。”
三娘语气突然重了,训斥道:“当然要怪罪你,你当娘的医术如此不堪吗?一个功力深厚的人与一个普通人的拳脚之伤我都分不清楚吗?”
子恒还想继续隐瞒,“娘,是孩儿错了,实不相瞒,这伤是孩儿在马场与人争马,被镖师打的。”
“一派胡言,这几天根本不是镖师返庄的日子,更何况,镖师回庄子马场为保安全是禁止其他人入内的。如今你翅膀硬了,骗起娘来脸不红心不慌的,看娘不好好教训你。”三娘说罢,高举起手掌顺势就要朝子恒打过去。
子恒因为龙皓云吃醋平白挨了一拳,这几天吃东西都不甚方便,子浵心里本就过意不去,三娘若是再一巴掌过去,子恒怕是更要受罪,子浵见势赶紧拉着三娘的手,哭喊道:“娘,不要打二哥,您要打就打我罢!”
三娘平素最疼子浵了,看子浵哭得如此大声,心里便有些不忍,收了巴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跟我说清楚。”
子浵见此情形,早已是方寸大乱,便磕磕巴巴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三娘听到子浵和龙皓云真心相爱的时候,气得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来,一拂袖,桌上的茶具噼里啪啦地纷纷落地,“胡闹!”三娘生气地指着子浵,她的手因为气恼颤颤巍巍抖个不停,三娘怒声道:“小浵,你莫回山庄了,就在这儿陪着娘。”
子浵和子恒都惊了一下,子恒忙过来打圆场,一面扶着三娘一面道:“娘,有话好好说,您的病刚好,莫气坏了身子。”
屋外正在做法事的舒宸和子默听到屋里的响动,草草结束了法事,进到屋子中来,便瞧见屋里的狼藉,舒宸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娘一把推开子恒,也没有回答舒宸的话,而是兀自质问子浵,厉声道:“听明白了没有?”
子浵心里不舍得龙皓云,突然“咚”的一声跪倒在地,略带哭腔喊了句:“娘——”,那语气,三分哀求七分痛苦,听着叫人心生垂怜。
见此场景,舒子默立即明白事由,赶紧跟着子浵跪下了,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娘,是孩儿没有尽到做大哥的责任,管教好小妹,是孩儿的错,您别生气,小浵她知错了,孩儿会督促她,保证她不会再犯了。”
子恒也跟着他二人跪下,但是他仍想帮子浵的忙,道:“娘,我们知错了,不过,您想一想倘若小浵能说服龙家弃暗投明,不是很好吗?您和二姨也不用兵戎相见啊?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舒子默赶紧偷偷地扯子恒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三娘已经气火攻心,一手捂住胸口刚想说话,舒宸插话道:“怎么回事,你们想让小浵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