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恒不顾大哥舒子默的暗示,依然想帮子浵争取,便一五一十地说道:“爹爹,小浵和龙皓云是真心相爱的,让她去——”
这句话还没说完,如同点燃了炸药的导火线一般,舒宸一听气炸了心肝肺,霎时脸色骤变,黑沉了下来,一股怒气涌上他心头,他大喝一声:“住嘴!”
子恒素来敬畏爹爹,这才乖乖闭嘴不敢再言语,舒宸双手反搭在背后,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那步子行得急促杂乱,看他这模样,真的是方寸大乱,而后他尽量压住怒火,缓和语气,“此事万万不可,子浵,爹爹和你娘亲本就不希望你进去插手这件事情,不过阴差阳错,你跟他们家走得近,做事比较方便,爹爹这才让你以身犯险,没想到反倒害了你,你初入江湖,经验尚浅,爹爹不怪你,你回来陪你娘吧,这事你就忘了吧。”
三娘也跟着劝子浵道:“孩子,此事你休得再提,就算为娘的去死,也绝不会答应你此事,你今天怨娘也好,恨娘也罢,总而言之,你必须跟龙皓云断了,这真是作孽啊,天理难容啊。”
子浵心有不甘,还要争辩,子默见势赶紧抢过话头,道:“爹爹和娘亲且放心,我会督导小妹的,我们今日为做法事一起出来,庄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若是子浵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回去也没法交差,请爹爹和娘亲相信我们。再者说,现如今军备物资的事情刚刚有点眉目,我和子恒都不好随意出入庄子,有多事情我们都做不到,此事需要小浵帮忙。如今这事情比以前复杂多了,关乎军备物资,我们需要抢时间,小浵浵和龙皓云相识的时间甚短,论感情还不深,应该能够及时抽身的。小浵,快跟爹爹和娘亲说,你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子默说罢,一个劲地给子浵使眼色。
舒子浵知道大哥子默的好意,可是割舍不下这段感情,于是使劲地咬着嘴唇,她的嘴唇渗出点点血丝,但是却始终没有松口。
三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方面,为今之计,子浵必须跟着子默回龙啸山庄,另一方面,子浵居然不愿意跟龙皓云分手,这着实让三娘感到左右为难,此事不容久拖,三娘希望快刀斩乱麻,她看着地上的碎瓷片,突然抓起一片在自己的手上猛地一划,三娘雪白的手上顿时鲜血直流,三娘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皆被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吓了一跳,舒宸赶紧过去一把握住三娘的手,抢夺过她手中的瓷片,心疼地说道:“琬悦,你这是何苦啊?孩子不懂事,你可以慢慢教嘛,你何苦伤害自己呢?”说罢,眼里泛起一阵微波。
三个孩子齐声大叫一声:“娘——”,子浵眼泪夺眶而出,子默和子恒也随即跑过来紧紧地握住三娘的手。
子浵手忙脚乱地在屋子里找来药和纱布,奔到三娘跟前,要给三娘包扎伤口。
三娘却断然拒绝子浵给她包扎,幽幽地对孩子们说道:“唉,娘伤的不是手而是心哪,天底下哪有做娘的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跳入火坑的不管不顾的?”转而泪眼婆娑地对着子浵说道:“小浵,你是娘一手带大的,娘没有教好你,娘有愧啊!你一定要跟那龙皓云在一起,娘也拦不住你,只有以死谢罪了。”说着,三娘挣扎着要捡地上的瓷片。
众人赶紧阻拦三娘,子恒眼疾手快,将三娘跟前的碎瓷片用脚踢得远远的。
子浵吓坏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哭喊道:“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定听您的话,听哥哥们的话,我回去一定跟他断了。”
三娘停止哭闹,一把扶起子浵,道:“小浵,娘不是想逼你,同样是唐家的后人,娘没有让你像若惜过着富家千金的生活,而是让你在山林中攀爬采药,娘很愧疚。你想做什么娘都不想拦着你,只是这件事,娘是万万不能依了你,以后你自会明白娘的一片苦心的。”
子浵哭着摇头,道:“不,娘把我照顾得很好,是我任性,分不清轻重,我知道错了。”
三娘抱着子浵,双双哭成了泪人,舒家父子见此一幕也心潮澎湃,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舒宸稳定了一下情绪,对三娘说道:“孩子知道错了,琬悦,你就别再难过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来谈一谈下一步计划。”
众人这才抹了抹泪水,收拾好一切,围坐在桌前,舒宸率先说道:“那日在菜市场我露了身手,故而不便在待在菜市场了。首先,以后我会化身神算子赖师傅在山庄脚下的茶楼外边摆一个算卦的摊子,你们有事可以来找我,若是我有事会主动招呼你们;其次,既然如今我们已经锁定目标,那么下一步我们要变被动为主动,密切关注龙天擎、钟斯和龙皓云的行踪。
依我之见,知道军备物资藏匿地点的不外乎他们三人,其中龙天擎与钟斯是一定知道的,龙天擎要与人商量,那人必然是钟斯,龙皓云经验尚浅,很可能他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再过一个月就是龙天擎的寿辰,又将逢年尾,以往他会大肆宴客,请镖局和山庄业务的负责人赴宴,而各路江湖人士也会齐聚一堂,我们最好在那之前搜集他的罪证,并且趁此机会公开,希望能获得江湖人士的支持,否则以我们几人的力量要与他抗衡恐怕凶多吉少。子恒和子浵的马术要抓紧练习,我们要做好撤退的准备。”
说罢,看看三娘,示意三娘是否需要补充。
三娘只说了一句话:“若是可以,尽量不要伤及无辜,你们自己更要小心,不管成败与否,娘只要你们完完整整地回来。”说完,三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子浵一眼。
子浵慌忙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三娘。
子恒见此情形,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娘您多保重身体,孩儿先行告退。”说罢,行了个礼,退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