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间,舒宸与舒子恒说定的七日之约便到了,三兄妹应该再到道观聚首,听舒宸的新安排。
子恒早已将这个消息分别告诉了大哥舒子默和小妹舒子浵,子浵便故技重施,再次以帮亡人超度的名义请舒子默一同去道观。
此时,龙皓云和舒子浵这对小情侣初在一起,正是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时候,龙皓云自然舍不得一整日见不到心中的可人儿,便提出要去拜见一下方家的亡人,说道:“小浵,你已拜过我的生母,所谓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去拜见一下你的家人,聊表敬意。”
子浵听闻,赶忙拒绝道:“皓云,你可别胡来啊,庄主让我待在你的身边是陪你读书,不是让你陪我做事的,超度毕竟不是什么吉利事,万一你以后有什么不顺的,庄主夫人怪罪到我的头上,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你就让我安安心心地为家人超度,好不好?”
这最后一句话,子浵是用撒娇的口吻说的,龙皓云听起来无比受用,这才作罢,道:“小浵,那你一定要记得代我向泰山大人上香,我怕他怨我拐走了他的宝贝女儿,呵呵。”说罢,咧嘴而笑。
子浵无奈地嗔怪道:“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会耍贫嘴。”
告别了龙皓云,子浵便和大哥舒子默汇合,一同赶往道观,走了好一阵子,他二人来到山脚边。
子浵心里想着若惜的事情,便轻声问道:“听说若惜给大哥送荷包了,可有此事?”
舒子默微蹙眉头,也轻声回答道:“她跟你说的?小浵你怎么不先劝劝她,好在我如今的身份是道士,我便以此为借口,总算推辞过去。”
子浵也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说道:“这等事情,你叫一个女儿家怎生说得出口,我是见她这几日都不来听你上课,料得她一准儿是吃了大哥你的闭门羹,这才问问大哥你的,待回去之后我该去看看她才是。大哥,若惜好歹是二姨的女儿,你这般对她,是不是太——”子浵想说“太绝情了”,又觉得这般说大哥有些失礼,于是便不再说下去。
舒子默幽幽地说道:“你想说我太绝情了?唉,不绝情怎的,我们两家兵戎相见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她夹在中间更为难,我又何苦多个负累呢?”
大哥说的有理,子浵心里不免替若惜难过起来,便低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感怀起自己和龙皓云来,不由地愁上眉梢。
又走了几步,行至半山腰,子默环顾四周,见此处人烟稀少,轻声问子浵:“小浵,你听一听附近可有人?”
子浵侧耳倾听,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人,大哥,怎么了?”
子默故作随意地说:“那好,行了这一路乏味得很,我们兄妹俩正好聊聊天,解解乏。对了,小浵,近日龙啸山庄里流言满天飞,说你和龙皓云情投意合,你办事一向有分寸,大哥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虽然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按我的理解这智者并非是那听谣言之人,而是那被传谣言之人,你得想法子让这谣言消停下去。”
其实,那日龙若惜已经告诉他龙皓云与舒子浵两情相悦,子默也听闻龙皓云因吃醋而怒打韩逍(舒子恒)的事情,此事若是被舒宸和唐三娘知道,势必引起“轩然大波”,子默疼爱弟弟妹妹,自然是想息事宁人的,尽量不要让舒宸和三娘知道此事,小浵向来很乖巧,他希望能趁此机会劝服子浵,便故意旁敲侧击,让子浵自己想法子断了这情根。
子浵对大哥是如兄亦如父,信任中带有几分敬畏,她就像小时候和子恒偷偷溜出去玩被他发现一样,“大哥,我……”虽然子浵心里惴惴不安但是绝不敢隐瞒子默,末了,她还是鼓起勇气铿锵有力地说道:“是的,我喜欢上龙皓云了,我们已然在一起了。”
子默原本希望子浵只是一时意气,故意说自己不相信此事,叫她辟谣,原是想给子浵留个台阶下,没想到子浵却这般言之凿凿,听她那般说话的口吻,便知道她这回是真情实意的,心里不由一紧,于是苦口婆心地劝慰道:“小浵,你莫要犯糊涂啊,我们两家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莫非你进山庄是为了和仇人的儿子谈情说爱的吗?”
子浵连忙解释说:“大哥,你莫要着急,且听我说来,我和皓云是真心相爱的。虽然我们两家是有些过节,但是我们更有一脉相承的亲缘,如果我们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一笑泯恩仇,不是皆大欢喜吗?”
子默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唉,小浵你太天真了。我们两家不是一般的过节,是杀亲之恨,你涉世未深,没有接触过什么人,轻易陷入感情不足为奇。只是纵使那龙皓云对你再一往情深,他人再正气凛然,你以为当他知道你进山庄的目的以后,还会认为你是那个单纯的方芷浵吗?他还会对你如此情深意重吗?更何况,现如今我们与龙天擎不但有家仇更有国恨,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吗?难道就是凭你二人就可以扭转乾坤的吗?”
“这——”这一层面子浵断没有想到,于是缄默不语,兀自低头沉思。
子默继续说道:“趁现在你们情意未深,速速挥刀斩情丝,尚且可以亡羊补牢。大哥不是说龙皓云人不好,不过小浵,你要时刻记住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家,你是舒家和唐家的后人,与生俱来就负有重任,你天赋异禀,这是上天赐给舒家的机会,算大哥自私吧,现在舒家需要你,你可千万不能临阵倒戈啊!你的事,我暂时不会跟爹爹和娘亲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子浵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不曾言语,但是她心里仍是感激大哥舒子默的,她明白子默这是在暗示她,在帮助她,只是究竟该怎么做她心里一时半会儿地也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