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出嫁之后,若惜这几日便换了丫头,两人还在磨合期,再加上她担心虚谷先生(子默)心有所属,迟迟不敢表白,因此显得忧虑了些。皓云来找她的时候,她正捧着荷包发呆呢,皓云他们来了都全然不知。
皓云上去一把夺过荷包细细地瞧了起来,连声称赞道:“啧啧,师傅做的就是比徒弟做的好,我说好妹妹,你自己绣的鸳鸯戏水栩栩如生,怎么教你嫂子绣个锦云绣成那样?”
若惜刚想争辩,一听皓云管方姑娘称为“嫂子”,于是欣喜地说:“哥,你跟方姑娘——”
子浵赶忙解释道:“别听你哥瞎说,谁答应嫁给他啦?”
皓云一把抓住她的手,故作羞赧地说:“人家初吻都给你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
若惜和子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子浵嗔怒地骂了句:“无赖!”骂完之后,却偷偷地抿嘴而笑。
若惜讨巧地说:“恭喜哥哥得偿所愿。”
皓云也没多说什么,就问若惜:“兰心走了,新来的丫头,妹妹可使得惯?”
若惜淡淡地说:“梅香性格温顺,做事也很麻利,只是没有兰心贴心。”
皓云本来就不喜欢兰心,听若惜这般一说,更是忍不住,便道:“不是哥哥说你,以前你病着,凡事都让那个丫头做主,太惯着那丫头了,她跟你没大没小的,我们想着怕你劳心也就没多言语。现如今你病也好了,要学会自己主事了,否则以后嫁到大户人家去,你怎么帮人家打理家事?”
若惜听到皓云也说这种话,推脱说:“长幼有序,哥哥尚未娶亲呢,哪里轮得到我?”
皓云温柔地握住子浵的手,开玩笑地说:“那你帮我劝劝小浵啊!小浵,你看你耽误我不说,还耽误若惜的终身大事呢。”
子浵想着若惜喜欢子默的事情,心里又多了一重忧虑,于是没心情跟皓云打趣,皓云浑然不觉,还是兴致高昂地谈天说地。
子浵看出若惜根本心不在焉,于是对皓云说:“好了,晚些时候再跟若惜说吧,现在还是回去上课吧,否则庄主生起气来,真会把我调走的。”
皓云于是无奈地跟若惜说道:“唉,父命难为,不为难你嫂子了,我要去上课了。”
若惜想到虚谷先生(子默),正好找个机会去看看他,于是就问:“也不知虚谷先生上课上得如何?我可否跟着去看看呢?”
皓云开心地说:“好啊,去吧。”
子浵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于是就说:“那我先去请先生来,你们慢些走。”子浵疾步向观星阁走去,边走边琢磨,没想到龙家的人个个都是痴情的种子,恐怕大哥还蒙在鼓里,对此全然不知呢,正好今天把若惜的心意告诉他,借此看看大哥的反应,再酌情考虑自己和皓云的事情说是不说。
子浵到了观星阁,见子默正站在走廊处,听附件无人声,于是跟他问早:“大哥早安,用过早饭没有?”
子默说:“用过了,今日一早你与龙皓云去龙若惜的屋里所为何事?”
子浵心想,糟了,怎么倒忘了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但愿昨晚的事情他没看到,于是说道:“兰心走后,皓云担心她不习惯新的丫头,过去瞧瞧,先不说这个,大哥,若惜好像,好像喜欢上大哥你了,不知大哥如何看待此事?”子浵有意试大哥的口风,再决定自己和皓云的事情是否要告知大哥。
子默一怔,怒声道:“开什么玩笑?舒龙两家水火不容,我恨不得将龙天擎扒皮抽筋,怎么会跟他们家结亲家,念在她是二姨的嫡亲女儿,我对她唯有兄妹之谊,绝无半分男女之情。此事切莫多言,走,上课去。”
子默的玄学术数是其外祖父唐义仁所授,由于中医本就属于玄学的范畴,当年唐笑在皇宫常常与国师谈玄说道,对于易经的理解自然精辟入里,易经真真是一本奇书,通一知百,所以唐家后人一直没有放弃这方面的研习,学医之前先学易经。玄学难就难在入门难,子默天资聪颖,入门得早,因此讲起课来头头是道,口若悬河。
若惜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虚谷先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讲起课来由浅入深,丝丝入理。
自那日,龙若惜听完虚谷先生生动地讲课,便愈发觉得他才思敏捷,心里越发喜欢他了。
之前兰心的婚姻遭遇对于若惜的触动很大,原先由于若惜身患顽疾,唐二娘并没有提及此事,现如今若惜的病好了,唐二娘娘居然主动提出要帮她找一个夫婿,若惜有些着急了。
可是由于若惜的性格略微懦弱,一直不敢主动示爱,就这么耗着,日日对着做好的荷包不知所措,前几日见到龙皓云与方姑娘(子浵)的甜蜜幸福,俗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若惜也想效仿方姑娘(子浵),于是豁出去了,鼓起勇气主动送荷包给虚谷先生。
这一日,正值中秋月圆之夜,若惜借着赏月的名头带着月饼和荷包来到观星阁,若惜一路上心如鹿撞,来到观星阁,子默仍然在观看天色,他仰望天空的样子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像一座雕塑一样,可是在若惜看来却那么有魅力,若惜温柔地叫了声:“虚谷先生,我这厢有礼了。”说罢,行了个礼。
子默回头看见识若惜,想起子浵说的话,心里已然有了准备,于是彬彬有礼地回了句:“龙小姐有礼。”也躬身回了个礼,语气不卑不亢,叫若惜猜不透他的心思。
若惜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圆月,心生一计,故意调侃他道:“怎么,虚谷先生在云游太虚,夜会嫦娥吗?我可是打扰了先生?”说完笑脸盈盈地对着他,脸上却红霞扑面,煞是好看。
子默知道她在调笑,并不觉得有趣,相反,倒有些反感,也是,他每天在观星阁观察各房各院的情况,最讨厌有人来拜访,于是下起了逐客令:“小姐说笑了,这观星阁夜冷风大,小姐身子虚弱,还是不要在这里吹风得好。”
若惜没听出他在下逐客令,反而以为他关心自己,心里竟然有些窃喜,顺着他的话说:“既是如此,虚谷先生怎么不请我进屋喝茶,还让我在这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