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龙皓云不由分说强行拉着子浵上马,驾着马儿一路飞驰出山庄,朝山林深处奔去。
这是两人第二次共乘一骑,与上回不同,这次子浵坐在前头,皓云坐在后面,皓云的双手拉着缰绳,将子浵环抱在怀里,由于龙皓云比子浵高了大半个脑袋,他轻微的呼吸喘气刚好吹在子浵的耳际,好痒,从子浵的耳朵一直痒到她心里。
此刻舒子浵的脸蛋白里透红,亮晶晶,泛着诱人的光泽,水盈盈,透着让人心神荡漾的娇嫩,好似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而此刻她的心里却因惴惴不安不敢说话,只能暗自揣测,这个龙皓云究竟要带我去哪里?他要是敢霸王硬上弓,我的银针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想到此子浵摸了一下袖口,还好带了银针。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龙皓云见到,他倒像是猜透了子浵的心思,会心地一笑,解释道:“小浵,你放心,那韩逍是正人君子,我龙皓云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见心思被龙皓云看穿,子浵显得很不好意思,于是咬着嘴唇缄默不语。
马儿长驱直下,在林荫小道上大约跑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暗,皓云跳下马,牵着马走近山林,子浵慌了,又大喊道:“龙皓云,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皓云的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严肃地说道:“放心,我只是带你去拜见我娘。”
子浵叫道:“龙皓云你又骗人,夫人不是好好地在山庄里待着吗?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皓云再抬头看子浵,眼眶尽湿,他悲伤地说:“她不是我亲娘,你今天说我一直在骗你,其实我只有这一件事情有心瞒你,与人相处,贵在坦诚,我既然认定了今生非你不娶,现在我就跟你交个底,以后我们不要再相互猜忌了。”
子浵惊得半天合不拢嘴,“这么说,你不是夫人的——”,子浵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没有再问下去。
皓云倒是坦荡,痛快地说:“不错,虽然现在的娘视我如己出,我也很尊敬她,不过我始终不是她的儿子。我的身生母亲一直住在这里,我现在带你去见她。”
这事完全出乎子浵的想象,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人处于惊愕状态,丝毫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腔。
龙皓云牵着马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阵子,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园子出现在眼前,园子四周用木桩做篱笆,一扇两开的木门,看上去有已然有些“风烛残年”,显得有一些凋零。门上只有一块木质的牌匾,上面写着梅园。
皓云对子浵说道:“就是这里了,来,我扶你下来。”说着,扶着子浵跳下马来。皓云把马栓在门口的栅栏上。
二人进了园子,子浵放眼望去,院子里清一色的梅树,大大小小不下百棵,由于来得不是时候,没能赶上花季,树枝桠上接着一个个粉色的花骨朵,即便如此也煞是好看,可以想象繁花盛开时候的绚烂景色。
然而子浵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番景致,她站在龙皓云身旁显得局促不安,神情有些紧张,竟然有些许丑媳妇见公婆的不适之感。
龙皓云上前轻轻地牵着她的手,汗津津的,皓云浅浅一笑,问道:“很紧张吗?”
子浵生怕说错了话,故而连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如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
皓云柔声说道:“别怕——”说罢,皓云便牵着子浵来到花园中央。
只见一个隆起的土堆,在平坦的花园中显得特别突兀,子浵正要问龙皓云怎么回事,皓云哽咽地开口说道:“我的身生母亲,便长眠于此。”说罢,他“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呜咽道:“娘,孩儿来看您了。”说罢,庄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切在舒子浵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一个无名冢,埋葬的竟然是堂堂龙啸山庄庄主龙天擎的女人,即便是昨日黄花,即便是恩断义绝,留个全名总不为过吧?
子浵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首词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子浵心里顿时对龙皓云生出了一份爱怜,小心翼翼地问道:“龙兄,为何你娘要埋在这里?为何不给你娘立个碑?”
龙皓云耷拉着脑袋,轻轻地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难道我会不想吗?此事说来话长,小浵,我们进屋里说。”说罢,他站起身来,朝花园的一角走去。
子浵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一间屋子,那屋子虽然是红砖绿瓦,却建成一个圆形,看上去很是别致。
子浵随龙皓云走了进去,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床褥还是夏季的样式,一看就知道没有人住,可是居然一尘不染,想来收拾地勤快。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毛毡花纹奇异,这装饰竟然不像是中原民族常用的图式。屋子的东角摆着一张低矮的木床,床幔用的也是毛毡,看上去有种厚重踏实的感觉,屋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这是唯一中式的摆设。
龙皓云举起手来,指了指墙上一幅画,伤感地说道:“这画中之人便是我的娘亲。”
子浵抬眼望去,只见画中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她身着红色的蒙古族长袍,绣花的腰带,头戴翻檐尖顶帽,脚踏蒙古皮靴,靴帮等处都有精美的花纹,她一绺如云的头发飞瀑般飘洒下来,柔顺的峨眉,一双大眼流盼生辉,秀美的鼻子,桃腮含嗔,红红的小嘴,如雪的脸蛋晶莹如玉,晶莹剔透的皮肤如酥似雪,身材修长,她在梅花丛中翩翩起舞,身姿如杨柳,浅笑嫣然,令人神迷。看得出画这幅画的人对这位女子的用心,细节之处表现得惟妙惟肖,淋漓尽致。
子浵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你娘生得真美,我见犹怜,难怪龙庄主会对她倾心。”正感叹呢,细细一瞧她的服饰,反应过来,吃惊地问道:“你娘她不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