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虽然子浵和子恒同样是付了银子一起去学骑马的,可是驯马师知道子浵在山庄深受少庄主的青睐,不假时日很有可能要改口叫少夫人,于是对她格外开恩,既不敢不教她骑马,又怕教得太甚,忧心她一个不小心摔着,被少庄主怪罪。
所以几天时间下来,子恒学得很顺利,而子浵却只是学会了上马下马而已。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子恒就干脆边学边教子浵。
教骑马,必要的肢体接触自然是少不了。山庄里人多嘴杂,谣言此起彼伏,皓云再也坐不住了。这天他悄悄地来到马场想看看他二人怎样的“如胶似漆”,正好看见子恒在手把手地教小浵学骑马。
子恒朗声叫道:“你的腿夹紧点,真笨,谁叫你大腿夹紧啊,是这里——”说着拍了一下子浵的小腿,“夹紧马肚子。”
子浵坐在马上撅着小嘴,撒娇道:“人家是女儿家嘛,手脚自然比你们慢些,你别凶我了。”
龙皓云在一旁看到这情景,这还了得,当真是动手动脚,一想到自己连小浵的手都不敢拉,韩逍这家伙竟然趁着教子浵骑马的工夫毛手毛脚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龙皓云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韩逍(子恒)的脸上去就是一个拳头。
龙皓云心里恶气难消,手上也没个轻重,这一拳将韩逍(舒子恒)打得七荤八素,身子都站立不稳了,他一个趔趄,一头栽在马腹上,嘴里一股血腥味泛起,可想而知,伤势有多重。
韩逍(舒子恒)无缘无故挨人一拳,伤得不轻,自然怒火中烧,怒骂一声:“找死啊!”一扭头看见是少庄主龙皓云,便知道龙皓云是嫉妒得发疯了,于是压住心里的怒气,委屈地说:“少庄主,我做错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
子浵怕龙皓云急火攻心,再动手伤了子恒,赶紧从马背上跳下来,身子横挡在他二人之间,生气地质问龙皓云:“你不知道自己的拳头分量吗,把人弄伤了怎么办?”然后温柔地帮子恒(韩逍)查看起伤口来。
皓云一看这情形,更是怒不可遏,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一把将子浵拉到自己的身后,对子恒(韩逍)一字一顿地警告:“韩逍,那日你亲口承认对小浵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方才你却对她动手动脚,我打你就是告诉你——方芷浵是我龙皓云喜欢的人,你要是喜欢她,就明刀明枪地跟我竞争,不要口是心非,私底下做小动作。刚刚这一拳是警告你以后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罢,直直地拽着子浵气呼呼地走了。
子恒揉着脸上的伤,吐出一口血痰来,看着龙皓云渐行渐远的背影,淡淡一笑,嘴上嘟囔着:“这家伙,长进了。”
却说舒子浵被龙皓云强行拽离了马场,龙皓云气愤交加,步子又快又大,子浵一路小跑跟着,有些吃力,也不好露出轻功,便娇声道:“你慢点行吗?我跟不上。”
龙皓云气得火冒三丈,按捺不住,转头对子浵叫嚷道:“你这个女人,你心里到底想什么?我扶一下你的肩膀就是吃你的豆腐,那韩逍的手都摸到你的……你的那里了,你也不吭一声。”
龙皓云用手指着子浵的小腿,实在说不出口“你的腿”三个字,憋得脸都红了,才说出“你的那里”几个字代替,子浵见他那副模样,不由地“扑哧”一笑。
这一笑,可彻底打翻龙皓云心中的醋坛子了,他以为子浵因为喜欢韩逍才乐得,便气急败坏地喊道:“你要是喜欢他,你就跟他走嘛,待在我的身边却想着别人,我像你的玩偶一般,被你拿捏的死死的,玩弄别人有这么开心吗?”
这一席话说得子浵心里也燃起一把火来,子浵一双凤眼定定地瞪着他,嘴上反驳道:“玩弄?我们俩究竟谁玩弄谁啊?我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在骗我,一开始骗我说你是书生,然后骗我给你当伴读,再骗我给你做荷包。我为了保护你受伤,为了当你的伴读得罪了兰心,为了给你做荷包差点名节不保,我什么时候玩弄过你,我有那个胆子吗我?”
说着说着子浵又委屈又伤心地哭了,边哭边说:“再说了,那日在夫人面前,是谁亲口说信任我,这就是你的信任吗?韩逍他是这个正人君子,那日兰心把我们所在杂物房他也不曾对我做半点失礼的事情,我去学骑马,师傅们都敷衍我,不肯教我,所以他才教我的。你呢?不问青红皂白,二话不说,上去便把人打了,还出口伤人,也罢,我看我们俩八字不合,我还是回我的医庐,给人看病来得快活。”子浵说罢,气咻咻地往医庐走去。
皓云上去用身子堵住她的去路,道:“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你要是觉得我龙皓云配不上你,你今天大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如实告诉我,我保证从今以后绝对不纠缠你。”
子浵红着一双眼睛,怒目以对,眼泪一滴一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下来,她压抑着心里的伤痛,低沉着声音说道:“好——,我方芷浵出身卑微,不晓风情,配不上您堂堂龙啸山庄的少庄主,之前承蒙少庄主错爱,小女子感激不尽,我欠你五十两银子,我会用工钱还的,还完我就走。”说完,她兀自绕开龙皓云走了。
刚走两步,子浵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看着还在原地发呆的皓云,从耳朵上取下那对翡翠耳环,直直地塞到他的手里,“完璧归赵。”子浵这才往马场赶去,也不知道二哥的伤要不要紧,要是龙皓云使出全身的功夫,子恒且得养些日子。
皓云呆立了一会,他心中悲愤难挡,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哪知被手里的耳环扎了一下,鲜血一下子渗了出来。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的,发出“嘶”的一声,旋即展开手,一对青翠欲滴的翡翠耳环呈现在眼前。龙皓云登时明白到小浵若是不喜欢自己,怎么会日日戴着自己送的首饰,怎么会给自己做荷包,怎么会生气地哭,她是因为自己不信任她才口是心非说出那些话的啊!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把耳环往怀里一揣就去追子浵了。
子浵赶到马场,环顾四周,二哥子恒已经走了,子浵担心他的伤势,于是转身想去找他,一扭头皓云追上来了,子浵正在气头上,于是对他横眉冷对,不言不语,径自想绕开他走。
皓云上前一把拉住她,柔声说:“随我去一个地方。”口气软了,可是手劲还是很大,他不由分说地把子浵送上一匹马,自己也跨了上来,然后双脚一夹,马鞭一挥,叫一声“驾——”,马儿飞快地跑出山庄。
子浵坐在马上,被龙皓云双手环抱在怀中,挣脱不开,厉声问道:“龙皓云,你要带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