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嫁到四川这件事对于若惜而言固然是少了一个能够说心里话的人,但是对于舒家人而言却是少了一个眼中钉。
子恒心里松了口气,做起事来也自在了许多,他听大哥舒子默说了子浵的发现和分析,便找了个机会去西面屋院挨个查看,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便想着跟爹爹舒宸交待一声,也好听听他的主意,这一日,子恒出去买菜,与舒宸汇报大家的进度。
子恒将子浵的发现和分析说了一遍,又道:“如果军备物资真的放在山庄里,那么必然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整个山庄西面的屋院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偷偷去查看过,并没有发现藏匿物资的场所,我和大哥分析,山庄里肯定有密室,现在我们只能等下一次物资送到才能知道物资的大致位置。”
舒宸颌首,道:“不错,你们分析的很有道理,钟斯这个人,我接触不多,没想到他会武功,看来是我忽略他了,你们要密切留心他的一举一动。”
子恒道:“孩儿知道了,近来有一个人常常来见庄主,每次来不过逗留数日,有一次我给他送吃食,正好撞见龙天擎给他书信,想来只是个送信的人。起初我以为他是某个分局的人,后来正好赶上初十的物资汇总,也没见他与任何镖局的人联系,走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走的。我和大哥分析,他可能就是龙天擎在朝廷中耳目的手下,频繁往来可能近来又有异动,我们可以通过这次机会查清军备物资的存放地点。”
舒宸听闻此言,捋了捋胡须,思虑片刻后说:“如此说来,如今之计,你们最好能找一个机会去看一看那些信件,还要密切注意龙天擎、钟斯和龙皓云他们三人,能知道物资的地点的至多不过他们三人,你们正好一人盯一个。”
“还有一事——”子恒刚想说龙皓云和子浵的感情之事,也不知拉车的马儿受了什么惊吓,突然失控,在狭小的菜市场里横冲直撞起来。
众人纷纷躲闪,一时间菜市场里鸡飞蛋打乱作一团。平日里子恒只会坐马车,赶车的都是那采购荤菜的伙计,因为每次买菜以蔬菜居多,因此他把车留在子恒身边,而他也好借买荤菜的机会捞点油水。见此情形,子恒整个人就傻眼了,手足无措,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直跳脚。
眼见那马车一路驰骋,一个孩童不知躲闪,马车就要朝那个孩童身上碾去,四周传来了人们惊叫声和呼喊声,此事人命关天,舒宸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纵身一跃而起,跳上马背,双手紧紧地拉着缰绳,和马较起劲来,只见他青筋暴起,腮帮子鼓鼓的,马儿高抬起前蹄,显得力不从心,和舒宸较了一会儿劲,那畜生方才安静下来。
菜市场里,群众们纷纷鼓掌叫好,喝彩声连成一片,齐呼舒宸为“英雄”,舒宸将马车赶回摊子前,他跳下马来,轻轻地跟子恒耳语道:“山庄里面有一个马场,你和小浵利用休息时间给驯马师一点银子,去学学骑马,要做好随时撤走的准备。我今天露了身手,这菜是不能卖了,七日后,你们到道观来找我,我们从长计议。”
三个孩子中,只有子默在山庄长到五岁,老庄主唐义仁除了教他玄学之外,骑射之术也无一遗漏,所以子默会骑马,而当时子恒和子浵,都太小,因此没有机缘学会骑术。
自从子浵给龙皓云送了个荷包,龙皓云越发想跟她缠绵,子浵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和龙皓云在一起,心里便有一些后悔当初一时心软将荷包送给了龙皓云,正当她处于欲爱难爱、欲断难断的矛盾中。
二哥子恒带回来的这个理由很好,于是每天中午和傍晚子浵都会去马场学骑马,正好避开了龙皓云,子恒没有她的时间固定,有空就去学。
山庄里的人又开始嚼舌头了,韩逍(舒子恒)一个厨房里的小伙计好好的干嘛去学骑马,难道就为了骑马去买菜?听说方姑娘最近跑马场跑得勤呢,那韩逍肯定是为了见方姑娘,于是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绯闻又再次兴起,变得愈加丰满,似模似样起来。
却说那龙皓云收了子浵做的荷包,以为子浵对自己心有所属,他二人的关系理当更加亲密才是,却不曾想,子浵对自己依旧如常,甚至更加避讳,这让他好生苦恼。
听到了庄子里的谣言,龙皓云心里便有一些想法了,当初听小浵说要去学习骑马他便有些纳闷,但这个爱好无伤大雅,也不好反对,只是听说小浵和韩逍学骑马的时间如此吻合,仿佛约好了一般,他心里也犯起嘀咕来。
这天子浵给他送来早膳,像平常一样跟他说:“少庄主请用膳,我去请虚谷先生来上课。”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龙皓云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小浵,为什么最近你老躲着我?”
子浵回避开他灼热的眼神,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少庄主多虑了,我不是和平常一样吗?”
皓云心里醋意正起,说话难免咄咄逼人,怒声道:“你连话都不跟我多说一句,不是躲着我是什么,我那么惹你讨厌吗?”
子浵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轻声说:“真的没有,少庄主,我只是想静一静,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现在我给不了你同样的感情,求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好吗?”
皓云见子浵说话诚恳,语气也稍稍缓和下来,醋意仍在,问道:“那你对那个韩逍到底什么态度?”
子浵哑然一笑,略显苦涩,心想这个家伙尽知道吃一些不相干的醋,便道:“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跟那个韩逍怎么样的。”
这句话仿佛一颗定心丸让皓云紧张的情绪舒缓下来,于是态度也温和了,龙皓云嬉皮笑脸地说:“嘿嘿,小浵,你一直不肯答应我,我心里着急嘛,你别生气啊!”
子浵也没怪罪他,便道:“行了,我明白的,我没生气,我得去请虚谷先生来上课,免得庄主怪罪。”
这一些日子,子浵只一味地想躲着龙皓云,却不明白,有一些事,该来的始终要来,任你千躲万藏,也始终还是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