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皓云道:“小浵,若惜的这一个办法是可行的,你们在屋里换好装束,我待会再过来接你,我便是拼了命也会护得若惜周全的,你莫要顾虑太多。”说罢,他递过一个包袱,便退出了屋子。
屋里,只剩下若惜和子浵,四目相对,经久不语。
许久,子浵想明白了,若惜在乎的不是她自己的安全,而是大哥子默的安危,于是也不多言,只道一声:“我明白妹妹的一番心意,我接受了。”
两个人都退下衣服,若惜穿上子浵进来时的衣物,子浵穿上包袱里的男装,她二人彼此一望,呵呵笑起来,若惜笑语:“小浵姐姐,我穿上这一身衣服和你刚进来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像呢。”
子浵也笑道:“是啊,我们本来便是表姐妹嘛。”
若惜笑了一会儿,敛起笑容,严肃地问道:“小浵姐姐,你们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子浵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一切听从哥哥们的安排,”见若惜一脸的忧色,又安慰道:“若惜妹妹莫要挂念,我们的功夫走到哪里也不会吃亏的。爹爹和娘亲有劳你照顾了,还有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若惜轻轻地道一声:“姐姐也是。”若惜看见子浵颈脖子上的瘀伤,上前轻轻摩挲,问道:“这伤是爹爹,我是说龙庄主伤的吗?”
子浵点了点头道:“这些是皮外伤,不足挂齿的。”说着她便想起来,道:“对了,外面那些丫头们都知道我脖子上有伤,梅香说你有一条什么南海珠链,你不妨戴上再出去。”
若惜道:“我那是故意让梅香想着法子请你过来,南海珠链我是没有,普通的翡翠珠链也能遮得住,还是姐姐想得仔细。”说罢,若惜从首饰盒中挑出一条墨绿色的翡翠珠链,戴在脖子上,遮掩过去。
子浵细细地瞧着若惜,心里百感交集,刚见面时便知道她是自己的表妹,那时候她还一副病怏怏、弱不禁风的模样,惹人怜惜,如今,她为了救大家,居然不顾危险主动扛起偷龙转凤的重担,想到这,子浵不由地泪珠翻滚而出。
若惜见状赶忙帮她擦拭着,焦急地说道:“小浵姐姐,你这样待会便不好出去了,哥哥那边应该都准备妥当了,小浵姐姐,你可别出什么乱子啊!”
子浵这才擦干眼泪,道:“若惜妹妹,我这一走,怕是日后再难相见,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若惜忙不迭地说道:“姐姐尽管吩咐。”
子浵忸怩道:“皓云,皓云他脾气倔强,我走了,你要多陪陪他,还有,若是遇到合适的姑娘家,你多劝劝她。”说罢,无奈地合上双眼,又道:“我也便安慰了。”
若惜还未回答,屋外传来敲门声,梅香道:“请龙小姐移步,仪式马上便要开始了。”
子浵朗声道:“我知道了——”
若惜赶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子浵轻声道:“姐姐交待的事情,我会照办的,祝姐姐一路顺风。”
子浵点了点头,看着若惜用手帕捂住口鼻,轻声咳嗽着出去,心下称赞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却说,龙皓云从若惜的屋子出来,抱着两大坛酒来到疯人院,对大家招呼道:“今儿个,是咱们庄子里大喜的日子,我流落在外的妹妹终于回来了,爹爹高兴,大摆筵席,诸位要在此当班,吹着冷风,着实是辛苦,爹爹特命我送两坛子好酒来,给大家暖暖身子。”正说着,天上居然飘起雪花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心里痒痒的,就是踟蹰着都不敢上前喝酒,推辞道:“我们正在当班,不敢饮酒。”
龙皓云见状呵呵一笑,道:“这都下雪了,你们冻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大家都是海量,只喝一碗酒又有何妨,这大雪天的,谁站在外面吹风还能受得了,这是我爹爹的一片美意,诸位若是不领情,我只好受累,将这两大坛子美酒带回去跟爹爹复命了。”
众人这才释怀,连声道:“多谢龙庄主和少庄主的一番美意。”说罢,一个个上前,撕开酒坛上的封条,捧着酒坛子你一口我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大约一盏茶工夫,众人一个个相继倒地,龙皓云嘻嘻一乐,自言自语道:“娘调制的迷药果然厉害,时间算的准准的。”随后他朝旁边吹动口哨,李喜赶着四匹马出现在院子门口。
龙皓云问李喜道:“你如何跟马场说的?”
李喜道:“依照您的吩咐,说是你要在小姐的仪式上表演马技,让他们挑了几匹好马给你挑选。”
龙皓云点了点头,又吩咐道:“幸好大家都去观礼了,这里又很是偏僻,我去救人,李喜你待会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搬进房间,别冻出个好歹来。”
李喜哭丧个脸,嘴里轻声嘟囔道:“我造了什么孽啊?大冷天的人家都去观礼,好吃好喝好玩的,我就这能在这儿做苦力。”说罢,躬身下去将一个守卫拖到院子里。
龙皓云很快将舒家兄弟救了出来,舒家兄弟在屋里已经换上了下人的衣服,他二人一看这阵仗当即明白过来,抱拳相谢道:“多谢龙兄弟鼎力相助。”
皓云赶忙上前扶起他二人道:“我的命还是两位哥哥救的呢,我现在去接小浵,你们在此等候片刻。”说罢,他跨上马,调转马头,正准备朝若惜的别院驶去。
子恒忙拦住他问道:“敢问龙兄,毓儿她还在山庄里吗?”
龙皓云微微一笑,道:“舒家二哥好生长情,汤小姐此刻已然离开山庄,在外面接应我们,我先去了。”这才双脚一夹,马鞭一挥,马儿长嘶一声,飞快地跑将起来。
龙皓云赶到若惜的别院之时,院子里空空如也,他策马到屋前,轻声唤道:“小浵,快出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子浵换上一身男装,背着药箱跑来,龙皓云一愣神,恍惚间回到了他们初初相遇的时候,一个是书生,满腹经纶,一个是大夫,心善仁慈,人生若只如初见,便了却诸多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