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浵这段日子没有去照顾龙皓云,而是在医庐帮衬着林大夫诊病,因此子浵的时间比较充裕,对于舒宸此次的安排,她心里是有些疙瘩的,便去找子默开解。
见到大哥,子浵也不说话,一股脑儿地坐了下来,只是生闷气,但见她紧蹙峨眉,嘴巴高高地撅起,满腹的委屈写在脸上。
子默知道妹妹子浵这是闹情绪了,机警地瞧了瞧四周,于是故作生气地挽起袖子,大声喝道:“哟,哪个不开眼地惹怒了我的宝贝妹子,哥哥这就去为你报仇,将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以往只要子默开这种玩笑,子浵顿时就会破涕为笑,没想到这次万试万灵的法宝也失效了,子浵不喜反怒,更加烦躁了,委屈地道:“大哥,你知道今天二哥跟我说什么吗?”
一听子浵说到子恒,舒子默紧张的心放了下来,只当是他二人闹别扭了,收起高举的衣袖,问道:“怎么?是子恒惹你生气的,待会他送饭来我一定为你出气,好好地数落他一顿。”
子浵撅着嘴长吐一口气,烦恼地说道:“不关二哥的事,是爹爹传话来,要我假意和龙皓云复合,大哥,这,这算什么事啊?”她一脸的愁云惨淡,眉头深锁,转而问子默道:“大哥,你向来最了解爹爹的心思,他怎么能为了阻止皓云和汤小姐的婚事让我假意跟皓云复合呢?他把龙皓云当什么,把我当什么了?”说这话的时候子浵的泪水从眼里喷涌而出,她实在是太委屈了。
舒子默听闻此言,也是一脸的凝重,他僵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爹爹曾经说过,在江湖,只要是为了江湖道义,他连自己都能够出卖。我们更名改姓地到龙啸山庄来,其实已经是在出卖我们自己了。龙皓云在这个问题上确是很无辜,不过为了完成大事,只能拿他做牺牲品了。”
子浵想了一想,半响,自言自语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当初不让我对皓云动情了,大哥,你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了,是不是?”
舒子默摇了摇头,道:“有一些事情是我料得到的,有一些事情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和自己的敌人谈感情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呢,莫说是爱上他,即便是动了恻隐之心都可能因此而满盘皆输。”
这番话令子浵想起了龙若惜,便问子默:“如此说来,大哥你拒绝若惜的爱慕也是因为这个缘由?”
舒子默点了点头,说道:“若惜是一个好姑娘,可惜她生在龙家,我——”子默话还没说完,有一个人便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你道是何人?
竟然是舒子恒,他原本想邀子浵一起来找舒子默,结果发现子浵不在医庐,料定她来找大哥子默了,便借着送晚饭的机缘来找大哥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走到楼下,灵机一动有心逗逗他们,用轻功爬上楼来,子浵一门心思全在谈话上,竟然没有注意这细微的响动。
子恒却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尤其是子浵说子默拒绝若惜的话。子恒知道若惜不喜欢自己,又经过子默的教诲,暗暗放下了这门心思,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是没想到子默说一套做一套,自己却和若惜黏黏糊糊,而去追求不喜欢女子的责任却又要自己去做。子恒心里极度不平衡,便不顾一切踢门闯了进去。
“大哥,我一直视你为兄长,一心一意地为你报仇,我是真没想到啊,你居然对我两面三刀,哼——,这报仇的事我不干了——”说完,子恒撂下食盒就要走。
舒子默尴尬极了,子恒打小性子就急,若惜喜欢自己的事情他原本不打算告知子恒的,怕他意气用事,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被他知道,嘴上着急着解释道:“二弟,你听我解释。”
子浵也上去拉着子恒,道:“二哥,咱们一家人万事好商量,你先进屋来吧!须知道隔墙有耳,被旁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子恒气愤难平,碍于子浵相求,他才忍住走进屋子,子浵赶紧将大门关上,子恒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掏心掏肺地质问子默:“大哥,这么些年来,我们一家人为了帮你报仇,隐居深山,我刚会跑步就练习扎马步,每天为了练武功受爹爹的责骂——”
舒子默打断他的话,连连解释道:“子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若惜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舒子恒已然心火上涌,根本听不进子默的解释,责问道:“你为何打断我说话,难道此事你还想瞒着小浵吗?”
听闻此言,子浵好奇得很,问道:“你们,究竟有何事瞒着我?”
舒子恒看着子默无奈的摇头,道:“大哥不是你我的亲生大哥,他是大伯和大姨的儿子,我们辛辛苦苦地报仇,全是为了他——舒子默。”说着举起胳臂,直直地指着舒子默。
子浵极度震惊,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变成了堂兄,不过这一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经开始适应不时而来的种种变化。
舒子默皱着眉头,苦恼地看着他们,道:“不错,我的确不是你们嫡亲的兄长,但是,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情谊又岂是一般兄弟姐妹比得了的?我不否认,我恨龙天擎是因为他害死我的父亲,你们的大伯父,但是他现在和朝廷大将军互通消息,再传递给蒙古人,你觉得这仅仅是我为了帮我一人报仇吗?爹,不,叔父的想法,你自当明白。一旦他们得偿所愿,战争之害,死伤无数,全因为你我为这点小事失了分寸,误了时机,你我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至于子恒你说我两面三刀,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爱上敌人是何其危险的事情,岂能儿戏?”
子浵也规劝二哥子恒道:“即便大哥不是我们嫡亲的哥哥,从小到大他爱护我们之心不减半分,更何况我们是舒家的子孙这一点没有变过,舒家家训,舒乃舍予,舍身成仁在所不辞。二哥,大哥他有他的难处,若惜喜欢他大哥直言不讳地拒绝了,你之前在杂物房也说过的,你不会感情用事的,爹爹的这个新计划,我比你更不愿意接受,不过谁让我们都留着舒家的血呢?爹爹的计划,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