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了。”肖乐儿接过汤碗,放在桌上。
玄墨深把汤勺放下,眼里又是悲凉又是愤慨,“为什么?”声音已经高了八度。
肖乐儿搂住受惊的孩子,“别吓着孩子。”
玄墨深看看瞪大眼睛的小玄子,勉强笑笑,“吃饭,先吃饭。”
这个话题暂时被搁下。
饭菜是以玄墨深为主完成的,味道勉强可以。从一个从不进厨房的人,到能做出有饭有菜有汤的一桌,到这个水平已经很是不易。
肖乐儿由衷的说,“很好吃。”
玄墨深听到,咬着嘴里的饭,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好吃就多吃点,你太瘦了。身上全是骨头。”
后面的半句不免暧昧了些,她的脸上飞红,迅速的看了一眼孩子,幸好娃娃还小,根本不懂,只是吃得不亦乐乎。她嗔怪的回瞪他一眼。
玄墨深慢慢的嚼着饭粒,静静的看着她,她的每个表情,她的每个动作,她的每次呼吸转换,都那么的吸引他。他仿佛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无论是安静的时候,还是快乐的时候,都有独到的魅力,让他不得不被吸引,不得不深陷其中。
被一个人这样专注的看,被看的人总会感觉到不自在。她夹了菜放进他碗里,“你多吃菜,别光吃米。”
他不知何时把筷子也放下了,伸手就按住了她的手,“乐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无论如何,你要在我身边。”
肖乐儿的心里一阵翻涌,用力的抽回手说,“快吃吧,一会儿要凉了。”
吃完饭,肖乐儿和玄墨深无声的一起洗了碗。配合得很好,明明是第一次,却像是已经做过很久这样的事一样。
在做饭、吃饭、洗碗的过程中,玄墨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决定了。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肖乐儿莫名的慌起来。接下来,他该说那件事了吧?
“玄玄,你今天画画了吗?”在玄墨深开口前,她急忙先说话。
“画了,我都画了很多了,妈妈一下午也没有陪玄玄说话,我画了一下午的画呢。你看。”小玄子举起一厚叠纸张,上面果然是他画得五彩缤纷的图案。
“哦,那你,你念书了吗?给妈妈念个儿歌?”她慌张的又取出一本书来,递到小玄子面前。
“这都念了很多次了,我不想念。”
再次被拒绝,肖乐儿不禁怔住,手里端着书,也不知道放下。
玄墨深从她手中取下书,放到一边,抱起小玄子,“玄玄,妈妈和爸爸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你先去自己屋里玩好吗?”亲一下他的小脸,“过几天,爸爸带你去游乐场。”
有了足够的秀惑,小玄子听话的进屋去自己玩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玄墨深和肖乐儿,肖乐儿无力的坐倒在沙发上,想到刚才还能镇定自如的问他是不是以后只能一个人处理伤口,现在,却像是等待枪响的死刑犯一样,只等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她的双手紧紧相握,骨节突出发白,微微颤抖。呼吸是否在继续,她自己都感觉不到,倒是耳朵里似有大鼓在敲,一声一声的直击耳膜,似乎下一秒就会震破,从此世界安静无声。
后来,她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一只温暖的大手包上来,另一只捧在下面,正好包住她紧握的双手。是他坐在她身边,深情的望着。
玄墨深与她对视着,“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饭了吗?”
她不出声,不知道这样的开端意味着下面会如何引到那个话题上。
“你说过,你想吃我做的饭。我一直认为男人不能进厨房的,可是在失去你的五年里,我才知道,这并不是个绝对的规矩。如果,我进厨房为你做饭炒菜,你可以重新出现,吃到我做的饭菜,我一辈子就做个给你做饭的大厨,又有什么不好?”
他在秀惑她吗?他不应该告诉她,她要认清现实的离开吗?
“所以我学了厨艺,发现这也是个美妙的世界,让完全毫无关联的食材,经过厨师的创造汇集成有型有味的佳肴。我学会了,也许还不尽如人意,但是我知道,我能做到。就像今天,我相信,我们可以在一起。”
他冷静的说,而她一言不发,只是在听。
“爷爷安排了我和苑清秋的婚事,有不得已的理由,我答应了。可是……”
“不要说了。”肖乐儿突然尖叫起来,用力的把手从他的包容中抽出来,猛然起身,“不要说了。”
他说,他答应了。他答应了苑家与玄家的婚事,他在娶别的女人了。
她最怕印证的事实,已经像揭开的一道伤口,血淋淋,寒碜碜,惊悚骇人的出现在眼前。不容回避,不容躲闪,不容无视。
就在眼前。
他同时起身抓住她的肩,“乐儿,你听我说……”
“不……不要说,什么也不要说。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你有苦衷,你有无奈,你有不得已。不用管我,我很好。你可以走了。”肖乐儿尖叫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说了这几句,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脸上出现异样的潮红,然后用力的把玄墨深推开,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乐儿,你让我说完。”玄墨深再靠近一步,眸中火热的光芒似在燃烧。
“不用了,我全明白了。求你了,不要说了。求求你。”她再次后退,再次飞快的阻止了他的话。
她的眼里是绝望的坚决,像他再多说一个字,她的坚持就会崩溃。
他突然害怕了,他眼中此时的她,脆弱的像一片冻结的薄冰,明明是晶莹剔透,一眼就可以看穿,可是却万不敢动手触摸,怕只是最轻最小心的一下接触,就可以导致她粉身碎骨。
“乐儿……”他轻声的叫,似乎声音大了都会造成对她致命的伤害。
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再一次,坚定的对他说,“你走吧。”
“乐儿,我不会放弃你,不会放弃我们的爱,还有玄玄。”他站着不动,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