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穴般突然定格。
耳后,是他湿热的呼吸,一股一肌的喷在耳廓上,让她心惊的几乎要跳出来。
眼前,沈家白隐忍的悲哀,一米之外,清晰而莫名。
沈家白往前一步,她瑟缩的再靠紧些那怀,大叫,“你站住。”
“好,我不动。”沈家白竟听话的停下,还安抚的举起双手,“你不要急。”
“沈先生,是不是应该给我更多解释?”玄墨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受惊的向前一步,闪出那怀的范围,不敢回头,后背上却在这夏季闷热的夜里,突的凉了。只因,少了那人的体温保护么?
“玄先生,乐儿,就拜托你了。”沈家白微一点头,转身就走,那么悲凉绝决。
他,不应该做点什么吗?不应该和玄墨深说些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肖乐儿不敢相信的望着沈家白的身影,就这样一步不停的远走,直到不见。
她确定沈家白真的走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玄墨深在身后问。
她紧紧的闭眼,长长的出气,慢慢的转身,睁开眼:他,真的还在那里。
挺拔高大的身影,仍然俊逸的面容,深遂依旧的眸子,霸道的气场让人呼吸困难。
“墨……玄先生,好久不见。”她咬了咬牙,说出这么一句。
深邃的天幕下,星点散布,肖乐儿的瘦削的身影不过一步这外,竟似在天幕下的另一端。
五十四天,过了五十四天了,她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玄墨深清晰的记得,看到她惊慌奔跑,直扑向他飞速的汽车,那一刻,他以为,她要用最绝决残忍的方式,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
那一刻的心痛,直达四肢百骸,几乎心跳停止,是靠着本能,他死死的踩下了刹车。
性能极佳的车子,忠实的执行了指令,在她和车接触的一米距离前,稳稳的停住。
因急速而起的风,一瞬的惊吓,还是让她摔倒在地上。
虽然接到那个电话时,连他自己都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可他的脚却完全背离了理性的按说的地址飞奔而来。那车速,就是他急切心怀的最直白表现。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看到了她。
他不能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是她,没错。那眉,那眼,那苦恼的表情,那慌乱的眸子,那越发瘦小的身子,都确定是她。
她慢慢走近,看到车,怔忡。
再走近,她侧着头看车内,他盯着她,迎着那眸,直到她的眼突然瞪大。
一瞬,他能动了。
她看他,只能是这样惊讶异常的反应吗?
难不成,是他从相爱的人中逃跑?难不成,是他这些天不曾有只字片语的信息?难道,看到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昏黄的灯下,她瞪大的星眸,闪亮而透明。那样子,竟又一次毫不费力的击中他的心。
她,就是生来克他的吧?
下车,站定,她轻叫,“墨深……”
她曾经多少次这样叫过他?
“墨深,我们是朋友了。”
“墨深,有危险。”
“墨深,你快走。”
“墨深,傻瓜。”
“墨深,我爱你。”
可是此时,听起来,如此陌生。
墨深,果然,陌生。
该若无其事的说“你好”吗?该质问“为什么背叛”吗?该一言不发吗?
莫名的,那心悸动,思念如潮,脱口而出,“你,真的在这里?”
一瞬间,是后悔这样说的。玄墨深,遇到肖乐儿,你的理性总是会短路。
她说什么来个痛快,沈家白又那样的悲伤,难不成,她是从沈家白身边逃走,一如逃离他?
这样的重逢,是讽刺,是嘲弄,还是老天的莫名?
沈家白走了,她却叫了他,“玄先生,好久不见。”
墨深,成了玄先生。
记着她曾小猫般窝在他怀里,撒娇的叫,“玄。”那时,他觉得自己的姓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发音。
而此时,却刺得他耳痛。
她嘴角是苦涩的笑,那般无奈。是为这般仓促的重逢而无奈?还是,因为遇到的是他而苦涩?
“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在这里,”她结巴,“所以,在这里。”
小小赖皮的伎俩,仍是顽皮如此的她。
“为什么在这里?”继续问,声音略略提高,提醒她这不是玩笑。
“因为……是……”她侧了头,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灯光集中在她侧脸上,那红肿明显。
“怎么伤的?”转移了关注的地方。
“啊?”她灵秀的大眼轻睨,正是她撒谎前的特征。
“不是摔的,不是撞的。如果你说的理由不够新鲜,不足以取信,还是说实话的好。”了解的他,堵死她的叉道。
“已经不疼了。”避重就轻,仍是她的习惯。被枪击中,说的,也是这句。
不要再问,直接拉起她的手,拖进车里,飞速启动调头行驶。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推不开车门,恼火的对他喊。
有力气喊,敢于对着身家几亿的他这样叫喊,才是原来模样的肖乐儿。
“回家。”他略偏头看她,那星眸又一次如同受惊的又有点气急败坏的小兔。
她穿的仍是T恤仔裤,一如初识时的模样。
不理她,车速直升,同时还给宋医师挂了电话,“到我家,有伤员。肖乐儿。嗯。”
“你停车。”她想到可能的后果,急切的叫,“你再不停我就跳下去。”
“你可以试试。”他这次连头也懒得偏一下。
无奈的被带回那白屋。
郁郁葱葱的林,宽敞的车道直通林中,清雅洁白的屋,隐在那深处。
高大的感应门无声开启,车子滑进那道。路旁的桦树,俏丽的挺立,迎接这远归的故人。
走进客厅,韩妈见到玄墨深阴沉着脸,拉着肖乐儿进门,惊讶的张大嘴巴。
肖乐儿只来得及叫了声韩妈,便被硬拉上楼,直进他的房间。
“宋医师马上就到,你先休息一下。”他将她丢进单人沙发。
“嘶……”腰上的痛处不客气的抗议这种暴行,令她不禁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