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理,不停的在证实与怀疑之间徘徊,最终却只能怀疑一切。结果,成了最相爱的人,却最不可信。
在跟沈骏说起玄墨深时,她信誓旦旦的说相信,说会等他的解释。可实际上,她却相信沈骏为她一人造出的新闻,才会被他拐走。
她反复的想了这些,分析比较判断总结,这样跳出怪圈的思考,才发现自己犯了多么低级又不该的错误。
如果她真的怀疑,如果她真的不甘,如果她真的不舍,她最应该的,是直面玄墨深,问个清楚。而不是因为报导,不是因为别人的说法,不是因为看到一星半点情况,而自我补充,自我否定,自我摧残,自我伤怀。
因此,她此时,用这种速度最快的交通方式,到他的身边去,到他的面前去。她去问,当面的问,爱或不爱。
虽然,此时她的心里,又如旧的,出现了一个答案。肯定的答案。
但她最想的,却是亲耳听到他亲口说。
简单的愿望,简单的可以实现,他们却绕了这么多个圈子。
飞机平稳的降落在机场,走到出口外,隔着人群,肖乐儿看到了站在那里盯着人群的玄墨深。
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像是隔了千百万的人影,像是隔了若干世纪,肖乐儿仍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人流如织,各色的表情,在出口处上演。而他,像一棵独秀的白桦,一袭深灰的西装,严谨的袖口都扣着,挺拔高大的身影卓而不群,淡漠疏离的独立,与周遭的悲喜断然隔离。
在他看到她的一瞬,仿佛有火种投进冰山,火苗从眼眸深处,迅速的燃成灼灼火焰。他略挑下眉,大步的向她走来。
她突然有些急,与他的距离居然这么嫌远。她开始小跑,迎着越发大步快速走近的他。
在很久的时间之后,保罗还记得那一幕:玄墨深和肖乐儿,一走一跑,快速的靠近,直到撞到一起。
是的,撞。
肖乐儿冲过去的时候,完全没想这样的速度和力度,是不是属于撞击型。而玄墨深已经张开双臂迎上来,被她想冲进他身体一般的力道撞得晃了一晃。
幸好,玄墨深是有功底的,只是一晃便稳住了身形,而双臂也牢牢的把她拥在怀里。
她的脸埋进他怀里,小跑带来急促的呼吸,瘦瘦的背在他怀里一起一伏。他的脸贴着她的发,隔着清香的发附耳说了两句话,“乐儿,我要娶的人只有你,我爱你。”
她没有问,虽然她想问的,就是这两个问题。
他答了,他想说的,就是这两句话。
原来可以这么简单,让他的心意这么完全的坦白给她。
原来就是这么明了,她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她抬起头,星眸闪着泪光望向他,而他的眸,正如此时的天空一样,清澈透亮。
她微微的笑,瞬也不瞬的望着,他略牵了唇角,慢慢俯身。
她突然踮起脚迎上去,双手紧抱了他的腰背,如火如荼的吻上去。
他拥在她腰上的臂,猛的收紧。
唇,如饥似渴的缠绵,舌,如痴如狂的纠缠。
她似听到身边乱轰轰,不管他们,随他们去拍,随他们去谈,随他们诧异或是艳羡。她要的,只是他。
他亦如此。
等他们分开,所有记者明天要登的稿件内容估计都已经完成了腹稿。
玄墨深嘴角微勾的望着她,她眼睛亮亮的,甚是喜人。不禁,他又轻啄一口才稍稍的松开些臂,仍保持了拥在怀中的姿势,面对所有的摄像机、照相机和录音笔,他说了一句话。
“我要娶的,就是这个女人,肖乐儿。”
第二天所有的报纸都报导了玄墨深的这句宣言,甚至有些记者相当省事的直接拿来作了新闻的标题。
最简短的一句,仿佛是几天前那场闹剧般婚礼的一个结束语,又预示着会有一场更别具声面的婚礼即将举行。
这到底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有心人横刀夺爱,各大媒体议论纷纷,而真正的两个当事人,却完全无视一切,只在眼中看到对方。
玄墨深开车,肖乐儿也不问他要去哪里,却也没想到他直接把车开到了民政局。
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证件和表格都已经填好,只差两个人签字按手印。
不足五分钟,肖乐儿成了玄墨深的太太。
太过简单容易的事情,她甚至还适应不了这个名号。看着手中红底金字的结婚证,她相当有做梦的感觉。
脚下轻飘飘的,拉着他的手,却仍然忍不住去掐自己的胳膊,“哎呀。”
很痛。
他看到,却不阻止,等她叫痛了,才轻笑着摇头,“傻瓜。”
她微嘟了嘴,“也太简单了。我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
没有求婚,没有鲜花,没有音乐。只有那枚小小的钻戒,终于如愿以偿的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你要复杂也行,婚礼的时候。”他拉着她,上车,回家。
“还要婚礼?”她轻叫。
“什么还要?第一次。”他略皱了眉,对她这样的说法表示反对。
她轻笑,“是,第一次。”低声嘟囔,“我可不想整成二婚。”
他自然听到,伸右手揉她的头顶,顺势揽过来靠到肩上,唇也不由的印在那额。
她闭上眼,轻声说,“墨深,你说我怎么这么傻?”
“谁说你傻?”他抚着她的肩,“你太瘦了。得给你补补。”
“我说我傻啊。为什么每次难过的时候,都是自己认为了就算,从来也没想过当面的问你,问个清楚。”
“你怕我说出的结果和你想的一样,那样会很痛。”他轻描淡写的口气,眼底却是心疼的光。
她怔忡,“墨深。”
他明白,他了解,他知道。他居然比她自己更加清楚的看透了她。正因为如此,他才坚信,她会回来。
他们相爱的心,从来没有因为各种的变故而改变,那爱的深意也从未曾变得浅薄。
那天,直到跟着玄墨深回到白屋,肖乐儿才想起来,保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