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跟我说。”他如何还能让她躲开。
“请让欧阳接电话,不然,我,会挂机。”她只有威胁。
在事情的真相不白之前,她不想与他说话。他是她的盅,只需一声叹息,她便会缴械。她不可以。
对玄墨深,她要知道真相;关于沈骏,她也要分析判断。
所以,她选择折中的欧阳。
欧阳昊接过玄墨深用一百万个不愿意递过来的手机,迅速的说话,“乐儿,是我。”
“欧阳,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的回答我。”她不要再猜测,再等待,她要个直接的答案。哪怕,这答案有可能让她再被粉碎一次。
“好,你问。”欧阳昊的语气是郑重的,即使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是,他要让她安心。她相信他,他也要让她知道,她信对了人。
肖乐儿轻吁口气,才问出第一个问题:“他,有没有和苑清秋结婚?”
欧阳昊讶然,“当然没有。”
当然没有。
欧阳用了当然,那么,这是肯定的结果,而且,这个问题,一定是让他意外的。那么,沈骏的谎言目的何在?
“第二个问题,他说要另娶他人,是什么意思?”手握着手机,指甲由于太过用力,完全失去血色。
“当然是娶你啊。他那天已经安排了婚庆公司,就是想处理完苑家的事后……”欧阳昊皱着眉解释,从她的问题里感觉到,有些事情比他预想的要复杂。
他话没说完,电话被玄墨深再次抢走,“你要知道这些,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她心里像被欧阳昊的话抽走了绝大部分氧气,玄墨深的问句消耗掉那最后的一点点。
“墨深……”她只能吐出这两个字,似乎所有的生存意识,就是这两个字支撑的。
“乐儿,回来吧。”玄墨深似俯在耳边,呼吸如绵。
她的眼里突然溢出热泪,哽得无法语言,只有艰难的喘息呼哧的传进他耳朵。
他似看到她的泪,眼眶亦热了。
两个人各抱着一个手机,那无形的信号成了他们难舍的牵连,不说话,却如同爱人在身边。
保罗看着她小脸上的泪水无声的一颗接一颗的流下,没有抽泣,没有哭喊,无声的流泪。这种悲切,压抑着的心痛,连他这个看客也快受不住。
他把车停在路边,等着她结束这场近乎对峙的无声流泪。
可是,她们似乎是相当的有默契,也相当的有耐力,那泪更像是有源头的泉,不停止的流下来。
她轻声的说,“我会回去的。”
保罗皱眉,低声问,“你的情人?”
肖乐儿扭头看他,没能明白。
他再皱,“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肖乐儿突然一笑,“是他。”
保罗心里一跳,“玄墨深?”
肖乐儿流着泪微笑,对他,也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是,我心心念念的,我爱的,那个人,是玄墨深。”
不是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可是真的被证实,保罗才知道自己的机会是多么渺茫。
他终于挑挑眉,伸手取了那电话,“玄先生,我送乐儿回去。”
“你们在哪儿,我过去接。”他不想再多浪费一分钟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看到她才可以。
“我们在梅镇,大概向北有十公里的地方。”
“你开车到M市,然后搭最早的飞机回来。”玄墨深命令着。
“除非你报销。”对他这种所有人都要听命于他的语气,保罗实在是不爽。
“会让你满意的,保罗先生。”顿了顿,他略低声些,“谢谢。”
保罗不禁愣了。玄墨深,玄氏国际的冰山总裁,骄傲得只会看向天空的那个人,在向他致谢?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很怀疑此时发生了方向感的偏差,太阳是从西方升起。
可是他看到肖乐儿暖起来的眼神,挑下眉无奈的笑,“因为是乐儿,我很荣幸。”
挂机,他对乐儿说,“M市,最早的飞机,回去。”
肖乐儿慢慢的浮起一个微笑,泪痕依然的脸颊,薄薄的有了血色。
顺利的到机场,反正不怕花钱了,买了最贵的头等舱,果然有票。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开始怜悯这对苦情人,天空从早上的薄雾居然转晴,而且能见度出奇的好。从机场的播报中得知,这种晴空是一年来少见的好天气。
飞机准时起飞,三千米高空,她以飞的行式,奔向他。
保罗看着她安静的跟在后面登机,安静的坐在旁边闭目等着降落。她在等着见到那个人。或许他们还会就近期的事再说说情况,或许他们会规划一下将来,或许他们,什么也不需要说。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了。
保罗把目光越过她投向窗外,棉花糖一般美丽的云海,湛青透亮的晴空,无边无际。在这个他国的天空,保罗第一次感觉到身处异乡的孤独。
为了这个身边的女子,他飘洋过海来寻她,其实也知道她不一定会接受,可是还是希望这样的努力会让她有感动。只是,她刚刚的泪,她亮起的眸,她此时的安静,都一点一点的证明着,她不会属于他,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她或许会一直是他的好朋友,她或许会是他在有心事时第一个会想倾诉的人,她或许会在他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只是,她的心里,满满的,只有那一个男人。
保罗闭了眼,晴空消失了,还有他的那分私心。
肖乐儿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冷静的思考过她和玄墨深的关系。从他们相识到现在,五年多的时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几个月。即使这样,他们之间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爷爷,苑清秋,沈家白,沈骏,太多的人因为各种理由要分开他们。她的妥协,他的怀疑,让本是相爱的他们,总是聚少离多。
她想到刚刚,为了证实玄墨深到底有没有结婚,她选择去问欧阳昊。玄墨深就在他身边,可是她怕,怕无论玄墨深说什么,她都会信。可是,又什么都不会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