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
门外猛一个大嗓门,惊的我一个激灵,我见是如花忙将她让到屋里来:“二寨主,什么事?”指了指凳子:“坐。”
如花笑着搓搓手在我对面坐下:“属下是为私事而来。”
私事?我示意她说下去,端起茶壶为她倒茶。
“是这样,寨主您看,寨子里人丁单薄,实在该想些办法添些娃,说要把寨子里的姑娘嫁出去是不成的,抢上来的男人,心不在这里总会跑掉,属下想不如让寨子里的姑娘嫁给寨子里的小伙子。”
我将茶杯推给她,又给自己倒,笑道:“这可不算是私事,二寨主说得有理,只是寨子里的男丁尚小,说到婚配,还为时过早。”
“都十二了,不小了,属下是为了我那小子来的,属下想,能否将虎子许配给寨主做个小相公……”
我的手顿时一哆嗦,滚烫的茶水浇了一片,灼烧的痛楚立即传来,我忙站起来甩手,如花也慌了,捏着帕子手忙脚乱的给我擦,手背上火急火燎生生的疼,我捂着手背好气又好笑:“二寨主,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她一本正经的双手相叠:“婚姻大事怎么能开玩笑呢。”
我想了想:“我们年龄相差太大了。”
“不大不大,女大三抱金砖,大个五六岁那不得抱个聚宝盆。”
她还真是会说。
我忍不住抬手捏额角:“你也看到了,上次那个……我已有相公了。”
未想到如花双手一拍:“如此正好,多夫多子嘛,寨主您若嫌虎子小,就先放在身边调教着。”
我继续揉:“都道一女不嫁二夫。”
如花竟不屑的嗤一声:“寨主你莫听了那些屁话,你是一寨之主,不过几天就为寨子带回来那么多食物布匹和钱财,这番作为男人都要听你的,多娶个相公有什么!”
我忘了,她们占山为王,同男人一般舞刀弄枪保卫寨子,这么多年与世隔离,观念已与山下有了很大的不同。
而且,这想法好超前,好强悍……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拉拢我,之前我这个寨主一直是个摆设,如今起了点作用,她们大概会心生不安吧,寨子的药人在我这里,如今又掌握了财政大权,可以说,寨中的生杀夺予全凭我一句话。
想不到,如花远比表面上要精明许多。
我故作为难的点头:“好吧,只是虎子太小,我答应将他放在身边带着就是,不过,必须让他住在寨子里。”
如花微愕:“寨主还是嫌虎子太小么?”
“我自有我的道理,总之”我蹙眉:“我会对虎子负责,二寨主大可放心。”
理由我怎好说出口,那所谓的孤星一说似一块烙铁印在我胸口,恐惧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大约见我脸色不善,如花唯唯诺诺告退。
我突想起阮云谦那日在我耳边说的话来,他那语气眼神,怎么都觉得古怪,忍不住搓搓下吧,猛回头问:“敢问二当家,这崖下可都搜仔细了?”
如花正为我拉上门,被我冷不丁唤了声惊得手抖了一下,她搓了搓手才道:“是,崖下是深山老林,属下派人连日搜查,整个林子都搜遍了,连个布料也没有发现。”
我不死心:“你再想想,可有什么遗漏的?”
“说是遗漏……”如花一拍大腿:“那崖下倒是有个深湖,又不对,可即便人掉下去,溺水后终会浮上来,且属下也派人略略打捞过,确实什么也没有。”
深湖……么?
假设那湖是活水,恰被水流带了出去,也不无可能,不管怎样,是死水还是活水,我都要去看看。便对如花摆摆手:“我知道了,辛苦二当家。”
“寨主客气了……属下告退。”
如花一走,我就急急找出清竹的包袱来,打开来翻了翻,里面不过一件雪白的僧袍,几本经书,那僧袍尚存主人身上特有的檀香,如今物似人非,一时睹目思人,清竹的音容笑貌在脑中盘旋,想起他的好了,心中自然酸涩,捏着那件僧袍狠狠忧伤了一把,
我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便看了看那经书,不过是普通的金刚经,叹气将那袍子撩回去,不想真撩出来物件来,一块白色玉佩自袖间滑落出来,质地古朴,一看便非凡品,只是那玉上刻着未见过的古怪纹样,翻过来,上面大大的一个“殷”字。
莫非这块玉能道出清竹的来历么,我将玉放进袖袋里,决定下山一趟。
因我不会凫水,所以特意准备了一番,找了一跟长且中间打穿的竹筒,让药人们扛着就下了山。
悬崖下的林子到处散发着枝叶腐烂的腥臭味,密而潮湿的树木高耸入云,抬头难见苍穹,林中光线晦暗薄雾未散,阴森潮湿,让人后颈发凉。
果是深山老林。
这种林子容易会后猛兽出现,因此我走的很是小心翼翼。
不远处一片空旷之地,长草摇曳,湖水深不见底,那幽深的湖底似是没有尽头的深渊,望之使人恐惧。
我向后伸手:“把竹子给我,你们在这等着。”掌心便多了一根婴儿拳头粗的竹管,湖水没过脚底,带着些微凉意伸进帛袜里,我未免低头看了看,若是一会爬上来,难道我要穿着湿鞋子上山么。
遂将鞋子往旁边一甩,才慢慢进水,我撑着竹管一点点往里面走,没过膝盖、大腿、腰际、一直到了胸前。
“小姐!”
岸上一声娇喝,回头,便见天碧和天烟风尘仆仆的落地,作势便要冲上来:“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她二人功夫了得,若让她们拦住只怕不能如我的意,我忙一吹挂在胸前的竹哨:“拦住她们。”
我那药人们向来听话,纵身一跃设阵将两人拦了个结实,二人在身后急急朝我喊:“小姐若有个闪失,奴婢如何对主公交代。”我对她二人摆摆手:“我下去看看,一会就上来。”
直到没到颈上,遂将那竹筒底朝天,中间的部分嵌了半截细竹管,含在嘴里,狠狠心抬脚就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