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说我举止粗鲁不就是了。
我兀的拍开姑娘乱摸的手,咬牙道:“叫你们花魁来!”大爷我今日心情很不爽。
被我一吼,众多姑娘有些呆了,过了半晌方才那姑娘才谨慎笑着:“思斐姑娘在陪客。”
慕流水眉眼冷冷的甩出一堆票子:“叫她来!”
诚然,我家妹子很有女王气势,看着一干姑娘被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欣慰的点点头,可看到她甩出的厚厚一叠票子,我心肝忍不住又抖了抖,慕流水你这败家丫头。
最终无法,老鸨千呼万唤始出来,徐老板娘,顶着一张酷似菊花的笑脸,全然符合我对老鸨的想象。情况大抵便是那位花魁姑娘正在陪客,而我们又坚持让这位姑娘陪,无奈之下,老鸨只好将我们安排到姑娘恩客所住雅间的对面,方便花魁姑娘左右逢源。
慕流水将一盘子瓜子嗑的噼啪作响。我便在布置的很是雅致的房间里背手走来走去:“那个花魁是什么来头,对面的人又是什么来头,能与我们抢人的,这苏城可为数不多。”
确实不多,除去与慕家实力相当的阮家,还有苏衍斐……我不相信他会来这种地方,对面定是阮家人无疑,可据我所知,阮大公子被那麻醉粉醉几个时辰,是绝对没有力气来这里的解决方便的,难道是阮家老爷子么?
想到此,我恶意的笑了笑。
慕流水默然片刻,才道:“听说那花魁是自行到了这醉花楼,且分文不要,所挣报酬一律交到楼里,只要一直让她顶着这花魁名号。可传闻她花容月貌,确实当得这花魁之名,实在不必如此。”
我忍不住笑道:“这番自然是有重要原因的。自古楼子里花魁新旧变换,就是为了保持新鲜感,这位姑娘初来此地,劲头未过,正值最好的时候,且报酬一文不取,老鸨打的极好的如意算盘。不过她执意要保着这花魁之名,或许,是想让什么人知道她在这里么。”我揶揄的猜:“莫非是心上人?”
我以为流水会嫌弃我这样异想天开,已做好了被她打击的准备,未想她一声未吭,道:“你没有注意到她名字中有个斐字么?”
我愣了愣,她的名字,我倒还真没有注意。
慕流水开口:“她叫思斐,思慕的思。”
我一时未回过神来,忽听帘外远远传来几柔软的一个女子声音,当真是软甜皆在,香酥入骨,听得我都忍不住胸口一麻,便忍不住挑了帘幕看去。
楼内一瞥,人生百态,可我第一眼看得到的,却不是什么花魁。
他一袭青色长衫,如烟似雾笼着他修长身形,朱色雕窗下瓷瓶里大捧开的正好的海棠花,浓丽的色彩衬着他白皙的面,漆黑的眼,似是浓墨重彩的写意,不可忽视的流淌在画卷里。
他神情虽是淡漠,却可觉察出比待旁人的那分亲近,与他并肩出来的女子有一头长而柔亮的黑发,累累髻发垂下,一袭翠色长裙,束住如柳腰肢,她扬起秀气精致的脸牢牢凝视他,红唇略弯,已见艳丽风情。
若是男子,自然是喜欢如斯美人,柔情似水,风情万种。
慕流水叹一声,边嗑瓜子边宽慰我:“姐,你输给这样的女子,不丢人。”
原来他走时神色匆匆,便是到这里来与这女子相会。
许是注意到有人看他,他精准的朝这里看来,目光如炬,惊得我挑着帘子的手猛的一抖。他目光往我身边挪了挪,想是看见了流水,微微一怔,旋即了然,与那花魁低语几句,向外面扬了扬下巴。
我便对流水道:“我去去就来。”幕流水拍拍手,道:“你去吧,我替你去瞧瞧那姑娘。”
因流水行事一向有分寸的很,我点点头,顺楼梯下去,在偏门一转,到了醉春楼的院子。院内海棠花开的正好,那粉嫩的颜色随风摇曳,晃得人眼发花。
苏衍斐便负手立在那树下。
今日在后山,各种丑态被他看在眼里,是以如今只要面对他,我便彻彻底底没了底气,似乎一瞬矮了几分……好吧,虽然本来就被他矮许多。可我更加没有勇气同他说话就是了。
正在这里游神,他已转过身来,凤眸一挑,极淡的语气:“来了?”
况关于他与马家定亲的事,我不知如何开口。
我“恩”一声,关于他来逛青楼,我万分不敢相亲,挤出笑容道:“大人来这里是与人有事相商吧。”
然后接着漂姑娘掩人耳目,定是这样的。
苏衍斐眸中似有情绪闪过,随即低道:“小姐这样想会舒服些,便这样相信吧。”
我觉得我的脸定是一瞬雪白,一是他竟唤我夫人,二是他毫不避讳的告诉我,他来青楼的目的,果真是与那姑娘相会的。
怪不得在寺院后山他的指能让人欲罢不能,飘飘欲仙,原是……原是。我竭力不让自己想下去。
我舔了舔唇,又道:“听说你已向马家提了亲,怎么可以……”还到这里来呢,马语诗该是多么伤心。
他挑眉笑了:“所以……小姐这时来替马家小姐捉奸在床么。”他垂下眼来,眼底的阴影似有若无:“小姐是何身份来到这里,嫡妻?可是你已拿着休书回了慕家,况本官也曾给过小姐机会,是小姐拱手让于他人。
我抖着唇:“可是,在后山你还去给我解毒。”
何以,一瞬间,他的态度天差地别,果然是因为提了亲的缘故么。
他缓缓抬起眼来,眸色深邃如寒夜:“小姐可否想过,方丈医术高明,眠春散与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我不由睁大了眼,难道……
“本官只是戏弄小姐,莫非竟当真了么,方才你还在后山向本官索求ai抚,如今又追来,莫非是想做本官的……情人?”
我一直知道读书人的嘴很是厉害,可没想到苏衍斐会将这厉害用在我身上,自从成婚,他对我皆是温文尔雅,不温不火,疏离客气的让人抓狂,今日才知原来他的唇中吐出的并不只是疏离的客套话,也可以这样伤人,想来今日我才真真正正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