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他是要与我同睡么,这也……太突然了。
我尚抱着胳膊,忽想起来不妥来,忙放下,又有些冷,便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他看我一眼,眸中划过无奈笑意,松了帘子自己径自进了内室。
我心下松了口气,这才小媳妇的跟进房里。
挑了帷幄进到房里,见他已卸了簪冠,乌黑的发丝如瀑泄落,偎着白皙的脸,一双凤眸深如苍穹,再无斯文气,竟觉几分妖娆,看到我只闻胸口咚咚作响,再难平静。
他低头卸去勾带,方才想起我来,回头漫不经心的抬抬眉梢,幽深的眸子望向我:“夫人打算在门口睡不成?”
我当真被这一声惊得心脏漏跳一拍,只不知是因这眼前无限慵懒的美色还是发觉他当真要睡在这里,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夫夫君今晚要宿在这里?”
他眸中划过一抹情绪,似笑非笑的模样:“夫人似乎并不欢迎为夫?”
“怎么会。”我脱口而出。
他不置可否的淡淡看我。
我才反应过来,夫妻本就应该同床共枕,我这般惊讶实在不够庄重又有失颜面,但第一次与他在卧房共处一室,想到还要同睡一床,手脚发凉,脸的热气却噌噌上窜,但总算找回理智,得体的笑笑:“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妾身这就给夫君铺床。”
上前一看,小小显然已经铺好了。
我讪讪愣在床前,兀一个寒颤:“啊嘁!”
他眸中竟见几分怜意,抬手按住我肩头:“小心着凉,上去吧。”他的掌心真是暖,隔着薄薄的中衣,几乎能感受到他掌心细细的纹路,方法那温度顺着纹路丝丝传到肌肤上,让人贪恋的温暖。
我点点头,爬上床钻进被子里,他也只着中衣掀被上床,随手拿了床头的书来看,幔帐尚还勾着,室内柔和的烛光静静一铺,相偎的锦纹被因二人身形交错起伏,我窝在被中闻见细致的暖香,竟觉都是他的味道。
因他未睡,我倒不好睡了,遂轻轻问:“夫君今日怎这么早回来。”
他闻言眉头略挑,唇边隐有几丝戏谑笑意:“唔。”
我看的纳闷,隐隐觉得他似有话说,可等了许久都不闻他有下文,正欲放弃,忽见他手中的书闲闲掀了一页,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夫人想知道我今日为何早回来?”
那是自然,今日他不仅早回来,而且一反常态与我同睡,离我贤妻良母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这原因我是一定要知道的。
他目光依旧是盯在书上,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今日几位下属婉转向我请教床第趣事,旁敲侧击问我在花丛中与落叶中滋味如何?”他双手“啪”的将书合上,我的心陡一跳,他侧头看我,眼眸深沉,唇角高高挑起:“夫人可知是为何?”
离得这样近,只有咫尺的距离,蓦地对上他黝黑的眸子,我猝不及防,一瞬只火烧两颊,慌忙躲开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心中忍不住抓狂,阮沁瞳!定是她将这些话说给她那夫君听,又怂恿其他官员这样拍马屁,就是想让我难堪,我丢脸的闭眼,那些官员也真是,床第之事的马屁也是可以拍的么。
只觉那羞愤之火自颊上一直烧到颈上,我整个身子都陷在被子里,隐隐听得自己的心虚声音响起来:“妾身不知道夫君在说什么。”
他闻言竟闷闷笑起来,眼前似有浅影压下来,随即颊上一暖,极软极轻的触感,只闻他哑低的嗓音随着气息热热的喷到肌肤上,仿佛能渗进肌理:“这是说谎的惩罚。”
我愕然抬起头来,那触觉已一闪而逝,只来得及看见他隐含笑意的眸子,下一刻他一拂灭烛火,室内一片黑寂,只闻他低沉的嗓音:“睡吧。”
室中燃着火盆,泛着火光的炭火在晦暗室内细微的簇簇跳跃,我盯着帐顶被炭火光映的跳动的影子,只觉被他浅唇触及的颊上滚烫,犹如那火盆中燃的正旺的炭火。
接下来的日子,苏衍斐竟日日回房安寝,我也有了一个新习惯,便是睡前将他脱下的官袍熨平折好,放在打眼的位置,第二日早上亲自侍奉他穿上,不过这习惯也只坚持了一次,偶尔晚起,犯了起床气,我睡眼惺忪睁开眼来,便见他已穿戴整齐,绛红的纱袍犹如秋日红枫,映着他眉目如画,他凤眸眯起,笑意若隐若现,千回百转的唤我:“夫人。”
看一眼四下里摆设无一完好,我心中忐忑他是否看到我起床气发作的癫狂模样,甚是丢脸的别开眼未敢看他。
自此我再也不指望自己能早起侍奉他穿衣了。
只是我不明白他既已与我同塌而眠,却为何迟迟不曾……碰我,每每闲下来想起这件事,心中复杂难言,总之很是不舒畅。
终一天晚上,我早将那本子翻了又翻,见他已阖目躺到床上,特意靠了靠,他身上暖香入鼻,只觉极是舒服,便仗着胆子攥住了他袖角。
他微微一怔,微睁眸来看我,我垂脸一笑:“今日我听见府里几个男仆说话,他们与自家内人都是交颈而卧,相拥而睡,我与夫君为何不是如此。”话虽说得极是顺溜,到底脸s一热。
他竟笑了,一双眸子在帐影里颇是勾人:“夫人想试试么?”
一刹我竟心跳如鼓,脑中均是那幅幅春宫图,额上不觉密密生了汗,呼吸也急促起来,我捏着他的袖角本想狠心答一个“好”字,到底抹不开脸,一翻身滚到旁处去。
一晚上我脑中皆是男女纠缠的画面,在床上翻腾了一夜,隐约听他低低一笑,倾身在我额上一吻,那唇微凉,我滚烫着双颊,只似是吃下一颗清凉定心丸,心满意足捏着他袖角睡过去。
第二日我也并未觉出不同,方知一切如故,我不禁幽幽叹气。
这日晌午与婆婆一起用膳,未想他竟回来,婆婆喜素,饭桌上皆是些青菜小粥,我自是吃不惯,回去尚要自己偷偷加小灶,却吃得心神不定,只怕婆婆冲进来,因此自从婆婆叫我与那一起用膳那日起,我这日子颇是不好过,大约也因为如此,略略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