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方匡义太会伪装,而他之所以要伪装,一方面好取得皇上伯伯的信任,而另一方面,他是想令钱思文置之事外。只可惜,钱思文比他还沉不住气。”姬无心冷哼道,“见皇上伯伯对我这个小娃儿宠爱有加,不仅封我为太子太傅,而且还将朝廷政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他作为堂堂一国丞相,自然不服。怠慢疏离之处在所难免。”
“可这个钱思文,在朝廷之中,一向担当和事佬的角色,他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在靖王和皇上之间和稀泥,两边都讨好,两边都不得罪。”无影不解地说道,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难道钱思文也与皇上中毒的事有关?”
“你猜对了。”姬无心赞许地点头,“还记得你查出下毒者为可欣之后,我要你隐而不发吗?当时我就是感觉到可欣的背景一定错踪复杂,所以不想打草惊蛇。后来,我命人顺藤摸瓜,一路追查下去,终于扯出了钱思文这条大鱼。”
“这么说,那个下毒的宫女是钱思文的人?”无影双目冷光一闪,冷冷说道,“没想到钱思文还是只狡猾的狐狸!”
“他再狡猾也逃不出猎人的掌心。”姬无心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已派人盯着他呢,如果顺利的话,不久我们就会抓住他和靖王勾结谋反的罪证。”
无影眼底浮现出一抹兴奋的光芒,语气难掩激动:“如果除去了靖王,那么最大的阻碍便搬除了!”
“是!”姬无心也笑了,“很快,新政就可以施行了。”
若不是有靖王一派的势力阻挠,新政早就可以开始了。姬无心心想,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她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和努力,已将姬家的商业触角延伸到了四个国家的核心城市,并且形成了自己强大的情报网络。加上容栖岳交到她手上的暗卫这部分势力,对她而言,可说是如虎添翼。
另外三国对南椰国也暂时没有威胁。最大的威胁东旭国也因为邬傲南的关系而暂时偃旗息鼓。想到邬傲南,姬无心心底滑过一道复杂的感受。
一只雪白的信鸽从蓝天上飞下来,停在了一只伸出的手掌上。那手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只这样随意地在半空中伸展着,却无处不透露出力的美感。
那手抓住鸽子,一阵捣腾,便从鸽子的脚上取出一只小小的竹管,抽出塞进里面的一卷小小的纸条,展开。
“主子似乎很开心。”一旁的邬邪悄悄地对邬正说道。
邬正眼睛的视线没有离开过邬傲南,闻言,只嘴角微微一抽:“主子的脸一年到头都没什么其他的表情,你从哪看出他开心了?”
“说你平时观察不细致你还不服气。”邬邪痞痞地笑了一下,眼睛瞥了自己的主子一眼,答道,“你有没有发现,主子心情好时,他的眼睛和平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平时,主子的眼睛象老鹰,犀利强悍,迸发出寒光,让人一见就为之胆寒。可是,当主子开心的时侯,他的眼睛就象渗了水的宝石,泛着一层温柔的波光。”邬邪笑着挑了挑眉,“就如现在,你看,主子的眼睛是不是象在水里浸过一般?”
邬正仔细一看,确实如此,不禁讶然道:“什么事情令他这般开心?难道东旭国的国君准备退位了?”
邬邪瞪了他一眼,摇头叹道:“说你是块木头,你还不承认!我看哪,即使是东旭国的国君退位,也不会令主子如此开心。”
邬正脑中灵光一闪,冲口说道:“难道是姬公子来信了?”
邬邪用一种“还好你不是一块朽木”的表情看着他,点头道:“这是肯定的啊。”
邬正看着正在阅读信鸽带来的密信的邬傲南,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才小小的一张纸,能写多少东西?可主子却看了半天。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对一个未来的君王来说,拥有太多的情感便使自己拥有了可怕的弱点。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足以和自己匹敌的对手!
“主子,邬公子那有什么消息传来?”邬邪嘻笑着问邬傲南。
邬傲南抬起头,目光扫了邬邪一眼,眼睛已恢复一向的冰冷:“他要靖王立刻下台。”
“靖王老奸巨猾,平时虽然对南椰国国君态度强硬,行为嚣张,但却没有什么实质的把柄和罪证能令他锒铛入狱或者身首异处。这也是南椰国国君一直没有动他的一个原因。”邬正沉吟道。
邬傲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妇人之仁!他没有罪证,难道我们就不能帮他制造点?”
“啊?”
“白长了一个人脑子!”邬傲南目光瞥过手中的纸条,喃喃低叹,“我想他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如今他利用一宫女在御书房下毒之事,揪出了宫女背后的吏部侍郎和丞相。很快,他就要将靖王扳倒。我还是小瞧他了,总以为他为人心软,优柔寡断,该狠时狠不下心来。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他的手段绝不比那些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家伙们弱半分!”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蹙起了眉头。
邬正见机说道:“是啊,属下见姬公子心机手段实在高明。此人以后不可不防啊。”
刚说完,忽然触及邬傲南投射过来的两道冰冷的目光,顿时噤声,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哼,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邬傲南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错认的怒火,“靖王罪证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邬正心中一凛,急忙恭声应道:“是!属下立刻去办!”短短一个月后,也就是在这一年的四月,温暖的春天还未逝去,整个南椰国却刮起了一阵寒流,百姓们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首先在皇宫御书房内发现了带毒的墨兰。虽然皇上吉人天相,没有中毒,但是欲谋毒害皇帝,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很快,内务府查出是一宫女所为。继而,又审出这宫女施毒乃是受人指使,而她幕后的主使人居然就是当朝的吏部侍郎和丞相!当然,仅听这宫女一面之辞还不足以令百姓们相信丞相就是罪魁祸首,毕竟,多年来,丞相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也没有什么大的过失。但是,不久之后,从丞相府家里搜出几封和靖王来往的亲笔书信,却无疑让百姓们认定了丞相欲谋毒害当今皇上的罪行。因为那些书信里谈到了靖王和东旭国皇帝的一些秘密交易。于是,真相大白:原来丞相是靖王的人,难怪想谋害当今圣上。因为百姓当中,十有八九是不满和痛恨靖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