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烨眸光一暗,鹰目中风暴聚集,今日见她怒瞪皇兄,还以为她一心向着自己,一整个下午心情都十分愉悦,忙不迭地吩咐摆膳拢翠楼,打算晚上好好宠她一宠,可她……居然再次拒绝!
冷声询问,“瑜儿还是觉得爷象陌生人么?”
宁晓瑜忙解释只是一时不适应,又硬挤出几滴眼泪装可怜。
他这才神情一淡,“看来得让瑜儿尽快适应才行。瑜儿如此美妙,爷还想早日品尝呢!”说罢就往床上一躺,将她搂入怀中,在她拒绝之前,哑声道:“就这么睡,最好别乱动,否则……”
宁晓瑜自然明白,当即僵着身子由着他搂抱,闭上眼睛,数了上千只喜羊羊懒羊羊,总算是睡着了。可皇甫烨却折腾到凌晨才睡着,他体内欲望翻涌,可又不想在她面前失信,一会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心软妥协,一会怨恨她不识抬举。
清晨,宁晓瑜早早地起来,与丫头们一同服侍他穿戴,见他眼下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一脸的戾气,暗暗在心中吐了吐舌头,看来火气不小啊!
皇甫烨的确是真的生气了,生自己的气,他觉得这几次遇上宁晓瑜之后,他的情绪有些莫名失控,这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所不能容忍的。因此,连着十来天,都没再踏入拢翠楼,也没再召她陪伴。
一时间,敬王府上下都在猜测,想必瑜夫人还是因为身子不洁,令王爷厌弃了。
既然已经落了井,当然是要下下石的。
这天一早,重出江湖的红夫人便领着几位妾室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入了拢翠楼。
由于宁晓瑜连续十来天的温情攻势,贴身的三个丫头多少都向着她了,眼见来者不善,非凝便挺身拦截道:“几位夫人,我家夫人前日着了凉,咳嗽得厉害,怕过病给几位夫人,请几位夫人过些时日再来。”
红夫人哪是个好相与的?当即赏了一个大耳光,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拦本夫人的路?”
非凝和非歌其实是敬王暗中培养的精英,与府中的奴婢是不同的,但现在又不能暴露了身份,只能强忍着怒气,退到一边,心中却将红夫人的恶行恶状仔细记下,晚间要禀报给王爷的。
宁晓瑜正歪在竹榻上吃葡萄,见她们几个进来,也不让起身,淡笑着指了指远处的圆凳,“几位姐姐请坐。”
红夫人一瞧她那惫懒的样子就讨厌,再一瞧小几上大盘的葡萄皮,更是恼怒,眼见就要开骂,被柔夫人一把拉住。
柔夫人心思细腻,天都不产葡萄,葡萄要从几百里外运送过来,价格贵且不说,主要是货源少,敬王府每日的配量也只有这么多,她们若不是被王爷召去侍寝,也没什么机会品尝。可宁晓瑜这桌上一摆就是两盘,可见王爷对宁晓瑜并未厌弃。
她还在凝神想着要怎么对付宁晓瑜,身后的琴夫人便以袖掩唇妖娆地开口,“瑜妹妹果然深得王爷宠爱啊。咦,若是瑜妹妹能得两碟葡萄,那王妃姐姐入府后,是不是每日得配上三碟才成呢?”
经琴夫人这么一提,红夫人立即象打了鸡血一般的神气了起来,当即便冲宁晓瑜冷笑道:“待我妹妹入了府,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原来,皇上已经下旨,将丞相大人的嫡三女施玉秀赠给敬王为正妃,红夫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自然觉得自己来了个大靠山。
宁晓瑜倒不在意红夫人,一双美目只是往柔夫人和琴夫人的脸上扫去,这种喜欢背后挑事的女人才是真的讨厌呢!
红夫人得意洋洋地睇着宁晓瑜,想从她脸上看到后怕的神情,可宁晓瑜半点不上心,反倒是笑眯眯地招呼大家坐下,让翠浓上茶。
众人坐下后,琴夫人忽地“啊”了一声,她想去端茶杯,却被杯子烫到,忙不迭地将葱白玉指放到嘴边吹气。众人这才注意到茶水居然是滚的,在这六月天里,哪房不是用冰镇酸梅汤来待客?只有这瑜夫人生性古怪。
红夫人自然是抓着这个把柄,要处置翠浓,给宁晓瑜一点颜色看。
红夫人的随从将翠浓按住,做势就要掌嘴,被宁晓瑜喝住,“且慢!因为我爱喝滚茶,才让她给各位姐姐上滚茶,我自己的这杯也是滚茶。你们不爱喝,不喝就是了,不高兴,走就是了,大门在那,好走不送!”
宁晓瑜嚣张的气焰让几位姬妾当即沉下俏脸,尤其是红夫人,回想起自己因她而被王爷禁足、减俸,更是怒火中烧,扬手就扇了翠浓一个大耳光。
宁晓瑜闪电一般地冲过去,左右开弓,回赏了红夫人四个锅贴,冷然笑道:“什么事我都喜欢加倍奉还,你要不要再打她一下试试?”
众人呆滞了几秒后,随即此起彼伏地尖叫起来。
宁晓瑜的力气很大,红夫人整个被打傻了,听到旁人的尖叫才回过神来,立即哭喊着扑上前找宁晓瑜拼命。可宁晓瑜前世是空手道黑带四段,她哪里会是对手?加上几个丫头也不成!其他几位夫人假借劝解之名,暗中让自己的丫头上前助阵,这边的非凝非歌也加入战团,一场混战后,几位夫人都被宁晓瑜狠揍了一顿。
几位姬妾鼻青脸肿,都被她的泼妇劲给吓着了,相互搀扶着滚出了拢翠楼。宁晓瑜往半空抛了一颗葡萄,再用嘴接住,心情愉快地道:“今天真是适合打架的好天气啊!”
翠浓因着主子是为自己出头,不由得替她担心,道:“万一夫人们一同去王爷那告状……”
宁晓瑜又软绵绵地躺下,浑不在意,“告就告呗,王爷自会公断。”
其实今天上热茶,本就是挑衅了。她早想好了,先得罪了这些人,让她们去新王妃那告状,她再跟王妃拧一下,指不定王妃就会背着王爷将她逐出府去,到那时,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到这古代有一个半月了,老是被高手点穴,制得死死的,她都快忘记自己曾得过无数空手道比赛奖杯了。今日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宁晓瑜越想越开心,反正今天已经嚣张了,干脆嚣张到底吧,出府逛逛去!
逃跑……她暂时还没这个把握。
前阵子总被侍卫拦住,说没王爷的吩咐不得擅离王府,司忆又老早被王爷派出公干,害她想了解那块黑乎乎的药到底是什么,都一直没机会。今天去各门一问,回答还是一样的,必须由王爷同意才能出府。
但出府,不一定要走门的!
宁晓瑜挑了处僻静的围墙,将长裙往腰际一别,露出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噌噌两下就爬上了墙头,看得非凝和非歌瞠目结舌。
“你们上不上来?”
宁晓瑜已经将脚挪到另一侧,作势要往下跳了,两人立即跟上,她们的任务是保护瑜夫人,自然她到哪,她们到哪。
古代的大街果然古朴而热闹,这时代的女子地位有如唐代,并没那么多束缚,大街上戴面纱不戴面纱的妙龄少女穿梭往返,年青男子频频回首,走路撞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宁晓瑜主仆三人逛得兴致勃勃,路过一小地摊,满簸箕毛茸茸的小鸭崽,忍不住好奇地问摊主:“现在不是孵小鸭的季节啊,您怎么有这么多小鸭?”
那摊主从未见过这等丽色,傻愣了半晌才道:“哦,反正是母鸡孵……”
宁晓瑜点了点头,看来她的信息是错误的,当即买了一只,捧在手心赏玩。刚出生的小鸭毛茸茸的,象团嫩黄的毛线,分外可爱,宁晓瑜自言自语地道:“应该叫你小鸡啊,你妈妈是母鸡大人。”
非凝非歌抽了抽嘴角,只当没听见她的疯话。
日头越来越晒,宁晓瑜已经是香汗淋漓了,忙钻入一家貌似高档的酒楼,到清静的二楼挑了个临水的座位,打算吹吹凉风,用过午饭就回府。
非凝非歌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后,宁晓瑜瞧不过眼,要她俩一同坐下。可这两人死守主仆之分,怎么也不肯,她只好放下小鸭,一手拽一人,硬拉着两人入座,再回头时,小鸭已然跑得不见踪影。
宁晓瑜这下可急了,边找边唤:“小鸡,回来吧,万一遇上坏人,你就变烤乳鸽了。”
非凝非歌再次猛抽嘴角,忙起身陪她一起找。
在二楼转了大半圈,宁晓瑜终于在某张桌下找到了小鸡,立即冲过去,可它好死不死地钻入了一位银蓝色长衫的年青公子脚下。
宁晓瑜只好陪笑道:“这位公子……”话未说完就呆住,居然是……敏王。
敏王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微怔之后,便温柔地一笑,反问道:“瑜夫人有何事?”
“麻烦你……小鸡钻你脚下去了。”
敏王一低头,看到了躲在自己衣摆下的小鸭,弯腰拾起后,却不还给她,拿在掌中反复确认,最后疑惑道:“你叫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