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凝在指尖,宁晓瑜装作害怕地哭了起来,水眸偷偷地瞟向葛良海肋间的穴位,按宝珠使用手册上所说,用了错误的方式使用宝珠,点那里可以加速身内真气反噬,厉害的,可以让人被体内真气蒸腾而亡。只不过那里是要害,葛良海一定防范着。
怎么办呢?
高台上,一个矮小的士兵回头瞧了宁晓瑜一眼,她眼眸一亮,深紫色的眼瞳,是靳若欢。
有了援兵,宁晓瑜想法就多了起来,忽然一脸悲壮得象革命先烈一般,凄厉地大叫道:“忆,向……为了吾皇的江山,杀了我吧!”(差点说成“向我开炮”了)
葛良海狞笑,“想英勇就义当英雄?他们怎么会舍得你死?”
司忆听到了她的叫声,蹙起浓眉,略一思索,便张弓搭箭,将箭尖对准了宁晓瑜。皇甫烨大惊,“你干什么?”
司忆沉痛地道:“与其因她而亡国,不如牺牲她一个。”
葛良海内力精湛,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恐吓道:“司忆你想清楚,你这一箭不见得能射中她,若你敢射,我立即叫军中士兵当着你们天启国大军的面,好好玩玩她。”
司忆俊星目一眯,手一松,长箭凌厉地破空而去。宁晓瑜的肩膀被葛良海扣着,但身子还能动,忽地跃起去接飞箭,将舍身就义的女英雌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葛良海被她骇得一怔,忙将她往后拉,怒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忽觉肋下一痛,宁晓瑜乘他注意力转移的一瞬,点了他肋下的穴道。
葛良海大怒,扬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一杆长枪直刺过来,靳若欢突然发动进攻,葛良海反手挡开。一旁的国师立即上前助阵,四人战在一起。宁晓瑜和靳若欢并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但仗着巧妙的身形,一时也让他们抓不到。
葛良海的目标是抓到他们,可渐渐体内真气越来越不受控制,神智也开始混乱起来,分不清敌我,冲着国师就是一掌。宁晓瑜察觉后冲靳若欢使了个眼色,两人往后一跃,跳下高台。
葛良海短暂地恢复了清明,立即跟着跃下。三人一悬崖上一起一伏,借着突起的岩石往下坠落。快到崖低的时候,葛良海已经承受不住体内涌动的真气,疯了一般乱发掌力,击得崖壁上的山石纷纷掉落。
靳若欢一见不妙,慌忙改向,斜冲过来抱住宁晓瑜,几个跳跃,挂在一棵大树上。
而葛良海下坠之势不减,人却忘了借力,重重地摔在地面,手脚抖了抖,没了声息。
观察片刻,宁晓瑜示意靳若欢带她下去,两人谨慎地接近葛良海,在离他还有一丈的地方站住。不管是真晕还是假晕,宁晓瑜毫不客气地将段千然给的保命毒药,扬手洒了过去,又搬起几块山石,狠狠地砸到他的背上。
折腾了一番,葛良海的头顶多出几个大洞之后,宁晓瑜才喘着气对靳若欢道:“应该差不多了。”
靳若欢还是很谨慎,轻声道:“主子,我先过去看,一瞧见不对,你赶紧跑。”说着将手中的短剑递给她防身。
宁晓瑜接过,笑了笑,依宝珠使用手册上的说法,葛良海现在应该已经真气反噬了,不过谨慎一些总有好处。
靳若欢过去就点了葛良海的几处穴道,这才扬声道:“好了。”
宁晓瑜扣住葛良海的脉门确认了一番,的确真气乱冲乱撞,看他扭曲着一张脸,应该很难受吧。暴尸荒野也是他的报应,不过他还有用,宁晓瑜还暂时不能让他死。于是,又帮他多封住了几处穴道,免得五脏六腑都被真气给冲坏了,然后从自己的长裙上撕下几根布条,让靳若欢简单地给他包扎一下。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出这山谷和不被国师找到。两边的人看到她们跃下山崖,一定都会派人来找,可在莽莽原林之中,被自己人找到的机率与被敌人找到的机率是一样的。
冬季的黑夜来得特别早,尤其是山林之中。宁晓瑜勉强辨了辨方向,让靳若欢拖着昏迷的葛良海,往天启国的方向而去。山间忽地下起了小雪,宁晓瑜担心留下脚印,折了一根树枝,边走边扫。葛良海仍然昏迷,只是身子会忽地弹一下,可能是被真气冲撞的。
片刻后,宁晓瑜忽地听到一声“噗”,低头一瞧,葛良海的手臂上由内而外破了个同,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看来是真气过多,冲出来了。宁晓瑜忙撕下一条衣摆,帮他包扎。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葛良海身上的破洞越来越多,宁晓瑜包都包不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支离破碎的裙摆,不由得苦笑,原来穿长裙就是用来撕布条的。
天色越来越黑,气温也越来越低,可又不能生火。宁晓瑜开始为如何度过这个夜晚而发愁。靳若欢似乎与她心灵相通,忽然将葛良海华丽的外衫除下来披在她身上,人也紧贴过来,伸出一只手臂抱住她,“我们靠在一起,就不会冷的。”
身上一暖,心间也一暖,宁晓瑜回眸看向靳若欢,暖暖地一笑,“谢谢!可是你比我小,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
靳若欢有些不高兴,板着小脸道:“我是男人,男人就要照顾女人的!”
“没错!男人的确应当照顾女人,不过等你长大成人再说。”
这句话可不是宁晓瑜说的,而是受受那如清泉一般的声音。
宁晓瑜又惊又喜,抬头向前方看去。司忆与受受并肩而立,笑逐颜开地看着她。
司忆一听到宁晓瑜的大叫,就猜出了她的计划,当时便暗中吩咐了暗卫准备,在她跃下悬崖的一瞬间,他与蔚乘风立即带队进山,果然很快便找到了她。
受受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瞟了靳若欢一眼,道:“小男孩,跟上。”
一路疾行,回到叶城的时候,天色刚朦朦亮,因为怕蓝瓴军派人尾随偷袭,司忆等人悄悄从城门边的小侧门溜进去,彼时,宁晓瑜还在蔚乘风的怀里睡得香甜。
进到城门内,天启的士兵们分列在城门两边,鼓掌欢迎众人平安归来。倒不是为了宁晓瑜大义凛然地要求牺牲她一个也决不后退(谁要她被掳的,这个纯属自找哈),而是为了她生擒了蓝瓴国的军师葛良海。
这一鼓掌,将宁晓瑜给惊醒了,迷糊中得知自己真的成了女英雌,不免有点得意忘形,硬要自己单独乘坐一骑,向两边的士兵挥手,展现女英雌的风采。惹得蔚乘风眯起了漂亮的凤目,司忆也淡淡地道:“还没折腾够?不怕动了胎气?”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威胁的意味哪,宁晓瑜立马老实了,靠在蔚乘风这个人肉垫上不再乱动。
皇甫烨提马上前,关切地眼眸一直在她身上来回巡视,再三确认她确实无碍,大手一挥,让他们乘马车回官驿,葛良海则押入县衙大牢。皇甫烨是很想把宁晓瑜抱在怀里疼一疼啦,可是一来要在士兵面前保持威严,二来蔚乘风肯定不会答应,他又打不过蔚乘风,与其在士兵面前丢脸,不如故作矜持。
回到官驿,宁晓瑜泡了个热水澡,刚想好好睡一觉,司忆和蔚乘风就走进房来,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宁晓瑜直觉不妙,赶忙称累,司忆微微一笑,“乘风抱着你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睡吗?何必呢?这能躲到什么时候?”
宁晓瑜心道:躲一刻钟是一刻钟。
“你热挣脱了葛良海的控制,为什么不马下跳下高台?靳若欢就是去帮你的,你反倒去帮他,在那里跟葛良海交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孕妇?知不知道你们俩个根本不是葛良海的对手?知不知道……”
“这不是没事吗?”
“你还敢说?若是万一有事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对面看着有多心急……”
漫长的说教开始,司忆春风般的嗓音仍是那么动人心弦,可宁晓瑜却听得心里发毛,这批斗大会貌似要进行很长时间哪,受受还侧着头在一旁看着她,一直没发言,好象在等待最适当的时机和切入点呢。
宁晓瑜可不想听呀,这还是高台上那一段,等而下之,还不知道要给她列出多少条“你知不知道”来咧,列完之后,肯定还要她下保证书,下完保证书,估计就要开始谈小欢欢到底算男孩还是男人的问题了……于是,她只有耍无赖了,最擅长的一招——扑倒。
腾地一下站起来,司忆和蔚乘风冷不丁地被她骇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宁晓瑜一脸淫笑,猛地跳起来一扑,将两人双双扑倒在床上。司忆和蔚乘风怕她压到了肚子,只顾着伸手撑住她,没防着她居然敢点他俩的穴道。
蔚乘风眯了眯漂亮的凤目,“你最好给我解开,否则……”未出口的话语里含着无尽的威胁之意,美仑美奂的凤目半眯起来,更显得媚眼如丝,风情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