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良海与邀月阁众杀手凶神恶煞一般立在对面,而司忆与蔚乘风已经带着程佳遥掠到自己这边,形成了对立之势。宁晓瑜的一颗芳心顿时落地,只要没有人被挟持,就可以奋力一战,大不了她们退守宝库之内,等待紫嫣宫弟子来营救。
退守的想法刚刚闪过,后山树林间竟冒出无数人头,少说也有上百人,除了紫嫣宫的弟子外,还有程盟主、司三城、靳若欢和夏侯等人,宁晓瑜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司忆握住她的小手,将她带入自己怀中,低声笑道:“你瞧,现在没事了。”蔚乘风也踱了过来,在她小脸上轻轻一吻,“还好你没受伤。”
段千然自负地哼一声,“也不看看是谁放箭?以我的身手,怎么会让她受伤?”刚才他在洞中放出几支飞箭,身形跟着箭同时跃出,并赶在飞箭到达之前,将宁晓瑜拉开。因为他们早料到若是有危险,葛良海一定会先自己逃命,放开对宁晓瑜的钳制。
邀月阁众杀手团团围成一圈,背对背地站着,将葛良海和夜爻护在中心,警觉地关注众人的行动。葛良海面色阴沉,心中惊怒交加,这一路上,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查看是否被人追踪,况且司三城等人应当被他的烟雾计困在永州附近寻找“他的踪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反是他落入陷阱?
司忆象是知道葛良海心中所想一样,冲着葛良海等人淡淡一笑,“葛庄主,诚如你所言,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聪明人。那日在擂台上,夜爻故意不使用邀月阁的必杀技,怕我们发觉你的武功源自邀月阁,我们就知道你们已经知道我们在怀疑了,也料到你会用卑鄙的手段逼程伯父承认你是下届盟主,更料到你会觊觎紫嫣宫的财富,所以才会定下这一将计就计的计中计。你怕被人发觉了行踪改走水路逆流而上,正方便我们走陆路,赶在你之前到达紫嫣宫布下陷阱。如今你邀月阁全数出动,全被包围在此,已是回天乏术,还不束手就擒吗?”
宁晓瑜心头一颤,原来他们早就怀疑夜爻了,却将她蒙在鼓里。思及此,不免有些怨怼地瞧向司忆,若是他早点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这么伤心吧?
司忆感觉到她埋怨的目光,低头轻声道歉,“瑜儿,对不住,我们……其实不希望是他背叛你,所以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没告诉你。”
宁晓瑜垂下眼睑,无声地紧靠在司忆的怀中,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若当初没有确切的证据司忆就说出来,她也只会觉得他在胡乱猜疑而已。
司忆松了一口气,她明白了自己的用心,忙将她搂紧,轻声地安慰,“我会陪着你。”
两人在这边你侬我侬,葛良海的鹰目眯成了一条缝,自他家的祖辈开始,就一直酝酿着光复大齐,到了他这一代,无论是文韬武略还是计谋心机,他的天分都是顶尖的,自然滋生出无限的希望。辛苦谋划了几十年,怎能就此认输?
葛良海徒然发动攻击,目的直指宁晓瑜,他知道这些个男人最看重她,而她的武功也是这些人中最弱的。
司忆与蔚乘风一左一右站在宁晓瑜的身边,同时出剑迎击,可葛良海一副宁可受伤也要杀了宁晓瑜的架势,根本不回招挡开他俩的剑。
两人顿时着慌,葛良海内功极高,剑刺在他身上,最多受伤,他还极可能练了铁布衫一类的硬气功,根本连伤都不会有,可心上人却会香消玉殒。司忆只好将宁晓瑜往后抛给段千然,蔚乘风独自接下葛良海的一招,顿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后飘了出去,吐出一大口鲜血。
葛良海见一招见效,又杀向段千然,目标仍是段千然怀中的宁晓瑜。
宁晓瑜心头火起,怒焰狂飙,伤了受受,还想来伤她?这也太欺负人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她素手一扬,一团漫天粉尘直冲葛良海而去。
葛良海恐是毒药,遽然倒退,身形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却仍矫若游龙,来去自如。
待粉尘落地,葛良海才发觉上当,原来就是山石碾碎化成的粉沫。他心头大怒,狂吼一声,又扑杀上去。
刚才他显露的这一手凌空腾转的内功,就足以惊骇住众人,程盟主、司三城和司忆立即上前助阵,夏侯与靳若欢则飞掠过来,护在宁晓瑜的左右。
葛良海内力惊人,兼之武功超群,司忆等人以五敌一仍觉吃力。他的武功之所以进展神速,自然要归功于宝珠的双倍提升功效,越是内功修为高的人,提升得越快,是以才半个月未见,他的内功又涨了几近一倍,只是想突破五人的包围圈,也不是件易事。
宁晓瑜忙跑过去扶起受受,他冲她微微一笑,示意伤势不重。两人被保护在圈外,心焦地注视着众人酣战,夜爻几次想冲过来挟持宁晓瑜,都被紫嫣宫的弟子阻拦,他虽然最近也开始用宝珠练功,到底时日尚短,勉强高过旁人,却也不能轻松取胜。
葛良海知道久战必败,于是长啸一声,示意门下杀手尽快突围。场中立时扬起一阵漫天黑烟,众杀手借助黑烟的掩饰四下逃窜。黑烟之中,谁都不敢乱动,怕伤了自己人,待黑烟散去,就见邀月阁的杀手们或卧或吊于树枝、树干之上,奄奄一息,仅有葛良海与夜爻两人站立在远处,一脸惊疑之色。他俩武功最高,发觉树上有异样,便立即退了下来。
司忆淡淡一笑,“早知邀月阁的烟遁绝技,在下怎敢不防?这林间早已布下三重天网,网上布满倒勾,勾上喂了软骨散,只等诸位自投罗网。”
葛良海扬目望去,林间树枝之上的确有隐约丝线,线上的倒勾却看不清楚,估计是特意染成了树叶的颜色。他心中惊骇交加,眸光瞥见程佳遥站得离自己很近,立即飞速朝她扑去,一把将她纤细的脖子扣在掌心。
人质在手,葛良海得意地哈哈大笑,“所有人都退开,将树上的勾网移开,让我们出去,否则……”他一用力,程佳遥随即面露痛苦之色,不消片刻,雪白的俏脸涨得通红,再过一阵,必定变成紫红。
程盟主爱女心切,已抢先嚷道:“快让开、快让开。”
司忆也立即示意众人让开一条路,同时让人将挂满树枝的丝网撤去。
夜爻住在紫嫣宫的两个月里,每日借口练功四处游荡,早已将附近的地形勘探清楚,指了一条难以追赶的退路,与葛良海挟持着程佳遥往密林深处退去。
程盟主等人自然形影相随,被葛良海喝退:“谁敢跟过来,我立即要了她的命。”夜爻却低语道:“如不让他们跟着,怕他们从后面包抄。”葛良海一听觉得有理,于是命令所有人必须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远远地跟着。
众人退的退、追的追,转眼来到一处断崖边,夜爻示意可以往下跳,葛良海冷冷一笑,冲程盟主道:“程盟主,你的女儿,我还给你!”
说罢将程佳遥往空中一抛,程盟主立即飞身去接,哪知葛良海用力极大,又是使的巧劲,程佳遥的身子在半空中竟转了个弯,直直地往崖下坠落。与此同时,葛良海与夜爻也往山崖的另一边跃下。
众人立即反应。
程佳遥坠崖的地点在另一边,程盟主半空中已无法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女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司忆忙抢上几步跃下崖去救程佳遥,段千然掌中折扇直朝夜爻击去,一击得中。
夜爻原本借着崖壁上的山石边跳边坠,被折扇南昌得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地朝崖下坠落,他骇得忙用手抓住崖边的树枝,身形自然顿住。段千然一晃即到,双掌连击,将他困在原地。而葛良海因武功太高,司三城等人的追击被他避过,逃之夭夭。
夜爻远不是段千然的对手,几招过后,被段千然俘获,提上崖来。而程佳遥和司忆却始终不见上来,想是因为程佳遥坠落得过快,司忆来不及拉住,况且这边的山崖十分陡峭,崖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众人估计两人已经跌下崖底,只能到崖底去寻。
可月执事却告诉他们,这处山崖下面叫无回谷,就是说无论是人还是飞鸟,只要落到崖下,就没有回来的。而且从哪里进到山谷,紫嫣宫众在此住了上百年,也没寻到路径。
宁晓瑜一听大急,焦急蛮横地道:“我不管这下面叫什么,如果从旁边进不去,我们就用长绳送人下去,一定要将人找到。”
程盟主见她如此关心爱女,感激地道:“多谢宁宫主关心!若能寻回爱女,宁宫主就是程某的大恩人,如有差遣,在所不辞!”
宁晓瑜一愣,她刚才只记着司忆担心司忆,这才想起还有一个程佳遥也落入谷中,孤男寡女啊!一同历险啊!当下更是着急,冲着月执事等人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绳子送人下去救人啊!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将他们救上来,决不能在下面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