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瑜一怔,若是邀月阁的杀手受人之托来抢东西,这倒也合理,可是……夜爻怎么没认出人来?也许难认出来吧,那些人都蒙着面呢。
段千然瞥了她一眼,“可夜爻没蒙面。”
宁晓瑜有些恼怒,“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认为是夜串通了邀月阁的人来抢宝珠?”
段千然深深地看她一眼,又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宁晓瑜心乱如麻,从他房间内跑出来。不可能的,夜一直陪着她,若真要对她如何,怎么不在汀兰城的时候下手?那时只有她与他两个人,随便他想怎么拷打逼问都可以的。
迎面正好遇见夜爻,见她脸色发白,忙问是怎么回事。宁晓瑜勉强笑了笑,“没事,有点恶心想吐。”
夜爻越发担心,“是不是怀孕了?司公子还看不出来吗?”
宁晓瑜突然抬头问他,“为何你还叫忆为司公子啊,这么见外,连夏侯都叫他忆了。”
夜爻有点发窘,“我不习惯。”
宁晓瑜点了点头没说话,她不想怀疑夜爻,可段千然的话又象跟毒草一样在心中漫延,她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等忆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对!等忆回来再说。
可是当天晚上司忆和蔚乘风都没有回别苑,只派人来递话,因为第二天就是公告结果的日子,他们要彻夜帮她拉票。
宁晓瑜就觉得奇怪了,如果人家在呼呼大睡,他俩要怎么拉票?难道为了拉票,要各派掌门也不睡吗?此疑问只放于心中,第二日一早,众人盛装打扮一番后,便整齐地列队出席。
所有人都聚集在程盟主庄中的大厅内,程盟主与司三城端坐上首,四位候选人分列两侧,各派掌门及精英则或坐或立于厅内各处。
宁晓瑜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却没见到司忆和蔚乘风的身影,忍不住蹙起眉头,到哪里去了?再一细看,竟连程佳遥也不在,当即涌出满肚子酸水,满脑子程大美女下药硬上弓的画面。
不知不觉中,宁晓瑜的面部表情万分狰狞,想象着如何把敢染指司忆的情敌踩在脚下n尽情蹂躏。夜爻和夏侯同时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语道:“快开始了。”
宁晓瑜只好端正坐好,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已经长身而起的程盟主。
程盟主双拳一拱,声若洪钟地道:“经过各位掌门人多日商议,程某郑重宣布,下任武林盟主是——百变剑客葛良海。”
葛良海在一片恭贺声中缓缓起身,气势十足地抱拳拱手,面带矜持的微笑,向着各派掌门人朗声道:“葛某多谢各位的信任……”说了一长串就任感言后,又冲着宁晓瑜等三人谦虚道:“承让承让!”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付出了努力、抱了极大的希望又似乎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临到头输了,宁晓瑜心里还是有些酸酸地失望,祝贺的话语自然不那么真诚。
皇甫烨和敏王立即过来安慰她,说下一界她一定能当上。可下一界要隔十年啊!
会后便是大宴群雄,级别低一点的弟子都被打发回客栈各自活动,程家山庄大厅里留下的除了三位王爷,就是各派掌门和首席弟子。离开席尚早,群雄都聚在一起聊天交际,更多的人围在司三城、程盟主和葛良海的身边拉关系,也有向三位王爷讨好拍马的。
宁晓瑜在大厅里怎么都找不到司忆和蔚乘风,当然还有程佳遥,不免有些着急,挤入核心圈中,想问问司三城知不知道司忆的去向。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堆,却被葛良海给拦住了,“宁宫主,现在我正向司大侠讨教,请你回避一下。”
“对不住,我只问一个问题。”
“不行,我们在讨论武林大事。”葛良海笑得和蔼可亲,可神态和语气都十分倨傲。宁晓瑜本就焦急,对他又没好印象,被他一挡更是气愤,当下恶声恶气地道:“再大的事你也要下个月才能作主。”
下任盟主要与现任盟主交接一个月后才正式上任,这话并没说错,但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令人十分气愤。葛良海面色一沉,眸中闪动阴鸷之光。宁晓瑜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良久,还是司三城在后面道:“瑜儿,有事宴会过后再说。”
宁晓瑜只好退出人群,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生闷气。夜爻、夏侯和靳若欢一步不离地陪着她,安慰她一定不会有事。其实以司忆和蔚乘风两人的武功和智慧,她当然相信不会有什么事,可是程佳遥也不在哪!当然,这一点她不可能说出口,免得被夏侯拿来取笑她“你也知道吃醋啊”。
呆了片刻,耳边忽然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明明昨日是紫嫣宫的宁宫主高出几票的,怎么变成葛庄主了?”
“也只高了两三票,可能程盟主和司前辈都投给葛良海了吧。”
“哦,也有可能……”
宁晓瑜美目瞬间睁大,司伯父为什么不肯把票投给我呀?不会是不希望忆跟我在一起吧?
这么一想,心绪极乱,她烦躁地扭了扭衣袖,对夜爻他们说,“我出去走走。”
提裙踏出大厅,宁晓瑜急冲冲地奔向小花园,冲着满目郁绿咬牙切齿:公私要分明哪!不喜欢我也可以选我当盟主啊!
不过她当上盟主,皇上就会下旨赐婚,而且还是一妻多夫,估计司伯父是怕圣旨来了,他挡也挡不住吧。宁晓瑜泄了气,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紧跟着她的夜爻等三人也陪她坐下。夏侯安慰她道:“不要紧,当不成盟主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宁晓瑜勉强笑了笑,心情依旧不好。就在她满腹失落的时候,一名紫嫣宫的女弟子匆忙地从拱门处跑了过来,“启禀宫主,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本来就烦躁得要命,看到她这么惊慌失措,宁晓瑜的眉头皱得更紧。
“不知道为什么,大厅中的人全倒下了,看起来好像是中毒!”这名女弟子的话令宁晓瑜心头一紧,忙与夏侯等人奔回大厅。
悄悄伏在大厅房顶,揭开一角小瓦片向下望去:大厅内的群雄果然一个个或坐或倒在地,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异样。宁晓瑜不免有些慌张,司忆不在,段千然在别苑养伤没有出席,身边连个会医术的都没有,要怎么救人?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对了,你们都随雪执事回别苑了,你怎么还在这?”宁晓瑜悄声问这名女弟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面部表情。
那女弟子显得很坦然,悄声回答,“属下是奉雪执事的命令,将司公子差人送的话禀报给宫主,司公子已经回别苑了。属下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乱成一团,于是悄悄潜近了观看……”
还没等她说完,宁晓瑜便紧盯着她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花园的?”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还没来得及回答,人就如同落叶一般在宁晓瑜的面前软软地歪倒,滚落下地。
因为怕她使诈,宁晓瑜等人都是静观其变,想出手拉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头骨击地的“呯”声,估计这名女弟子魂飞魄散了。
这样一来,房顶上的几人自然是暴露了行踪。夏侯冲宁晓瑜使了一个眼色,由他跳下去引开众人视线。
夏侯踏入大厅之中,装作刚刚察觉的模样,惊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群雄中有会医术的,当即回答,“我们中了化功散,暂时无事,但恐怕恶人来袭,请英雄速去庄外将各派弟子急召回来。”
夏侯急急地道:“好好好,你们谁有药可解化功散吗?”
那人又道:“烦请英雄再去准备一些草药,虽不对症,但也可缓解一二。”说着报出一串药名,夏侯一一记下,便打算出庄联系。
“慢着!”就在夏侯即将踏出大厅的时候,葛良海突然出声阻拦,“这位英雄是紫嫣宫的人吧?不知为何只有你没有中毒呢?”
夏侯挑眉一笑,“我在外面,自然没有中毒,有什么好奇怪的?”
葛良海却不依不饶,“马上就要开席了,不知英雄为何要到外面去?”
“如厕不行吗?”
这话一出,人群便开嗡嗡作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葛良海的脸上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原来,程家这个大厅是武林聚会之所,一般客人的人数都极多,所以茅厕就建在大厅边上,而且坑位很多,基本不会要人等候。刚才也有几个上茅厕的各派弟子,同样中了化功散,挣扎着爬进大厅来报信,夏侯上茅厕却没有中毒,自然惹得众人怀疑。
夏侯从旁人的议论声中发觉不妥,忙改口解释道:“其实我是到花园去了。”
他刚才不说,是不想暴露宁晓瑜尚未中毒,到现在还没见下毒之人露面,恐防其有重大阴谋。可他现在临时改口,反倒更惹人怀疑。
葛良海环视一圈,见已经成功挑起了群雄的猜忌,于是火上加油道:“贵宫的宁宫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