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床上,宁晓瑜叹了一口气,钱啊,还真是不好赚!明天秦王会亲自带女儿到蔚家庄来做客,还有一场硬仗呢。
第二天一早,宁晓瑜在丫头的服侍下,花了一个多时辰收拾打扮好,坐在房内等人来接。
蔚乘风一进门便见到不耐烦地立在窗边的宁晓瑜,眼中闪过惊艳,纤细而又丰盈的身材,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鹅蛋脸,几近完美的五官……更重要的是气质宁静淡雅,犹如临水莲花一般脱俗。可是……他不是挺讨厌这个女人吗,怎么会觉得她美?蔚乘风一边惊叹一边别扭,忙拿出自己对比一番,瞬间将她比了下去。于是,内心重现欢乐,引着她一起步入大厅。
大厅之中已经坐满了宾主。宁晓瑜十分淑女地微垂着头,抬眉偷瞥了一眼,除了蔚氏夫妻,厅中还有三位一身淡黄衣袍的男子,和一位显然是敏郡主的明艳少女。心,毫无预警地狂跳起来,在古代,能穿淡黄衣袍的必定是王爷,这么多王爷啊,可千万别有敬王!
将头垂得低低的,宁晓瑜想是不是该溜之大吉?好在她刚跨入门槛,要跑应该还是来得及。
但老天明显是不帮她的,就在她半转了身子,想尿遁的时候,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惊喜地道:“王爷,瑜夫人在这!”
哇咧咧,表这么大声!
飞速地瞟了他一眼,宁晓瑜认出来,是上回在客栈中“捉奸”的首领。刚想假装认错了人,他又回头冲她热情地道:“瑜夫人,王爷正四处找您呢。”
此时想溜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陈夺的大嗓门成功地将上首几位王爷的目光吸引至了门边,蔚乘风也是一脸震惊地瞪视着宁晓瑜。
要死了!这大厅里的人都在等蔚乘风和他的“宠妾”,要是承认自己是敬王的侍妾,那不得被押去浸猪笼?可不承认,又貌似混不过去……情急之下,她抬头冲陈夺微笑道:“这位官爷,您认识我?”
陈夺英俊的脸庞瞬间裂开一条缝,“瑜夫人……难道您不认识我?”
宁晓瑜将头歪成四十五度角看向陈夺,清澈的水眸中满是疑惑,脸上的表情也迟疑得毫不做作,“难道……你真认识我?那你快告诉我,我是谁?”
敬王冷硬的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也仿佛没察觉两位王兄眼中毫不掩饰的嘲笑,冲她平淡却不容置疑地道:“你是本王的侍妾,陈夺是本王的侍卫总领,自然认识你。过来!”
他的态度,让秦王和敏王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这世上的男子虽然不把侍妾当成终身伴侣,可以随意赠送,但到底是枕边人,在拥有期间被人戴了绿帽,仍是十分耻辱的事情。可敬王似乎并没在意她在没有被他休弃的情况下,就成为蔚乘风“宠妾”的事实,莫非……这瑜夫人身上的秘密是真的?
四道各怀深意的目光投射到宁晓瑜的身上……两位王爷都暗暗地吸了口气,好美的女子!眉如远山、目含秋水、唇似樱桃,怯生生的惹人怜爱,却又有如中天之月,宁静淡远,高不可攀。即使见过众多佳丽,秦王敏王也被这绝色美人所吸引。
宁晓瑜很不愿过去,但敬王冰冷沉寂的黑眸象无底的深渊,有种让人心胆生寒的力量,她很没种地屈服在冷暴力之下,垂着头,一步一步地挪进厅内。
宁晓瑜边往前蹭,边焦急地向蔚乘风打眼色,如果他说她是他几年前认识的,说不定她就能以认错人糊弄过去。偏偏他只是冰着那张绝美的俊脸,直直地盯着她,优美的唇瓣紧紧抿着,象是钢刀都撬不开。莫名其妙妙,他生什么气?她又不是真的是他的“宠妾”。
陈夺开始向蔚乘风询问她的事,而他也照实答了,谈话间,她已被定性为因坠崖而失忆。
绝望犹如洪水一般袭来,蔚家庄的大厅虽大,但宁晓瑜还是很快就蹭到了几位王爷的跟前。要命了嗳,刚才只顾着跟蔚乘风使眼色,没细看是哪位王爷开口说的话,上面这三位,到底谁是她“老公”啊?
宁晓瑜苦着脸向几位王爷福了一礼,垂着头站在厅中央,不知自己该坐在哪里。
蔚老爷慌忙向敬王瑜夫人只是暂住在莲庄,免得敬王向蔚家撒戴绿帽的气。
敬王淡淡地表示“无妨”,见她一直傻杵在那里,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微微一侧,“站过来。”
终于弄清楚老公是谁了,也知道了……原来根本没她坐的地方!宁晓瑜深刻地体会到了古代妾室的地位,老老实实地在敬王身后站好。到了午宴的时候,这个体会就更深刻了,满桌子的人、满桌子的菜,但全都跟她没关系,她只能站在敬王身后,手中拿一双筷子,为他添酒添菜,干咽口水。
估计是她咽口水的动静太大,引得秦王妃侧目,淡嘲地笑道,这是她的荣幸——因为能陪王爷出席宴会!
呀呀个呸的,这么荣幸你干嘛不站着看我吃?
宁晓瑜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把这一桌子的人都骂了个遍。不知敬王爷是不是生有一双神耳,居然象听到了一般,回头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想站着,就去偏厅休息吧。”
宁晓瑜感激涕零,忙福了礼退出大厅。
偏厅虽然没有饭菜,但好歹可以坐着。宁晓瑜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细想回王府后要如何应对,便有几个小丫头端了托盘进来,在她面前的小圆桌上布上三菜一汤,说是少爷吩咐的。
真是雪中送炭啊!宁晓瑜突然觉得那孔雀受也有可爱的一面,赶忙开动,待喝下最后一口汤,正巧遇上蔚乘风从侧厅前路过,她忙跑过去道谢。哪知这个孔雀受高傲地一扬下颚,昂首挺胸地走了,理都不理她。
转了个弯,蔚乘风撞上几日没见的司忆,他扬眉问道:“何时回来的?”
司忆淡淡一笑,“跟敬王他们一同过来的。”蔚乘风这才知道,邀请司忆去京城一聚的世交之子,原来是敬王的侍卫总领陈夺。
司忆打量了他两眼,复又笑道:“这么大怒气,又是宁姑娘惹你了?”
蔚乘风的俊脸一僵,“别提她!”
将上午的事一说,司忆并不感到诧异,他帮陈夺查过的事,他怎么会不清楚?又问道:“你这是去哪?”
“回寅风阁。”
司忆好笑地摇了摇头,将他的身子扳个方向,推着他往前走,路过侧厅时,见到里面枯坐着的宁晓瑜,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原来你是故意走错方向的”。
蔚乘风绝美的脸蛋立即红如樱桃,“你别乱猜。”
司忆更加好笑,“我什么都没说,你知道我猜的是什么?”
蔚乘风似乎真的怒了,拂袖而去,司忆赶紧追上。郎情郎意的一幕,尽收宁晓瑜的眼底,心中叹息道:这么美的耽美剧,再也看不到了。
一想到一会就要跟敬王回京,宁晓瑜的心中就跟含了一口黄莲似的,刚才她一直在观察敬王,发觉他除了冷就是酷,眼眸黑得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不知他是怎样看待她这次“出逃”,就算她能证明自己是被掳走的,可失了清白却是事实。会不会被鞭打,被卖至青楼……貌似古代人处置小妾,多半是这些招术吧。
她想了许多应对的台词,希望到时见招拆招,混张休书自由地离开王府,要是被卖到青楼,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下午坐了整整三个时辰的马车,直到天色全黑才达到敬王府。
敬王径直下马回书房,宁晓瑜赶紧跳下马车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敬王顿下脚步,皱眉看了她一眼,“你跟着干什么?”
呃?宁晓瑜不知该如何反应,难道他都不打算问她什么?
陈夺笑道:“瑜夫人先回拢翠楼吧。来人……”
立即有两名小丫头过来,引了宁晓瑜去休息。
还真是冤家路窄,宁晓瑜跟在小丫头的身后,仔细地认着路,迎面却遇上了两位听说王爷回来特意去献殷勤的侍妾。
小丫头立即福礼,“红夫人、柔夫人。”
这两人宁晓瑜都见过,但现在装着不认识,刚好可以不打招呼。
红夫人一见她,美目霍然睁得大大的,惊讶道:“你还有脸回来?”
宁晓瑜佯装不知,“我为何无脸回来?是王爷让我回来的呀。”
红夫人一听就急了,“不可能!你偷人,陈总领都亲眼瞧见了,王爷怎么还可能让你回府?”
柔夫人也怀疑地打量着她,但没象红夫人那样直接表露。
宁晓瑜哪会不清楚她们恶毒的想法,淡淡一笑,“王爷可没说我偷人,你们不信,只管去问王爷吧。”
红夫人立即哼道:“我这就去问!”说罢拉着柔夫人快步走了。
宁晓瑜心中偷笑,最好你们有办法让王爷赶我出府,求之不得呢!
红夫人边走边怒骂,柔夫人轻言细语地应和两句,将她的怒火挑得越发旺起来,扬言一定要让王爷将宁晓瑜那个贱人赶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