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前面突然出现司三城的身影,宁晓瑜忙扬声打招呼,“伯父。”
司三城听到她的声音,脚下步伐更快了,自个儿的独子啊,居然跑去给她当夫郎。一开始司三城根本没法接受,在司忆好说歹说之下才勉强接受下来,可暂时还不想见这个儿媳妇。
宁晓瑜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好作罢,扭头才发现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路线。她这些天基本呆在别苑,就记得从别苑到大会的路,这里还未曾来过。
好在满世界都是武林中人,她抱拳向一位看上去和蔼的前辈行礼,问明路径,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别苑在城郊,出了城门人烟就稀少了。宁晓瑜举手挡住有些刺眼的夕阳,金光朦胧之中,好似有几个细小的黑点冲自己飞来。
她立即旋身避过,与此同时,三条黑影向她扑来。宁晓瑜忙解下腰间的倾城,迎面击上。来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招过后,宁晓瑜就有了认识,她凝神应对,但以一敌三渐觉吃力。
就在一人用剑缠住她的招术,另一人乘机一剑直刺她的手腕之际,一道金光闪过,两个白色人影飞速地掠了过来。来的正是司忆和蔚乘风,三人联手,这三名黑衣人顿感不敌,想撤退,被司忆封住了退路,想往前冲,又有蔚乘风和宁晓瑜阻挡,情急之下,这三人竟咬破牙齿间的毒丸,宁可死也不出卖主子。
司忆和蔚乘风心有余悸地一左一右紧紧抱住宁晓瑜,都在感叹幸亏发现得及时,不然若瑜儿有个什么闪失,真是后怕。搜查了一下三个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发现,连门派都分不出来,行事真是谨慎。三人便回了别苑。
听说宁晓瑜遇袭,夏侯和夜爻气愤难当,靳若欢也抢着表示,“谁敢动宫主一根汗毛,紫嫣宫要他全家抵债。”
宁晓瑜拧着眉头道,“这三人并没有取我性命的意思,几次用招都是想绑架我。”
司忆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很可能是葛良海的手下,他不是一直想得到紫雀吗?”
段千然冷哼了一声,“这不简单,今晚就去把姓葛的杀掉。”
蔚乘风不屑地道:“你没看到刚才那三人的身手,想暗杀他只怕没那么容易。”忽然想到什么,他古怪地看了宁晓瑜一眼,“瑜儿,你的内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宁晓瑜嘿嘿干笑几声,屋内的都不是外人,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就把宝珠的事合盘托出了,还献宝似的拿出来给众人看。司忆将珠子交还给她,嘱咐道:“小心收好。”
宁晓瑜又放回荷包之中,瞥了一眼沙漏,兴奋地道:“用饭了用饭了。”
段千然简直想掐死她,“你是傻的吧?还在讨论怎么暗杀葛良海,吃什么饭。”
夜爻听不得他说宁晓瑜的坏话,冷声道:“有本事你就去,我们要讲证据,光明正大抓人。”
段千然鄙视至极,“只有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喜欢讲究光明正大,若是我,想杀就杀,哪需这么多顾忌。”其实他也是打定主意揭穿葛良海的伪善面目再杀,不过听到宁晓瑜被袭,才一时冲动说暗杀而已。
一连三天,各门派都在自己住处研究比武策略,倒没什么事,但到比武大会真正开始的时候,宁晓瑜突然发现自己的宝珠被人调包了。
并非比武大会一开始宝珠就被调包了,头几天她还每晚用来练功,只是后来出了点烦心的事,放了几天没练,再想用时,就发现被调包了。
这件事是这样的:
比武大会之前的三天,宁晓瑜都跟司忆等人在程家别苑研究交战策略,一直没离开过程家别苑。到比武大会开始那天,会场上居然来了三队不速之客。“队”这个量词是没用错滴,主角是三位天启国的王爷,每人身后一队亲兵。
虽然程盟主非常惊讶,虽然武林与朝廷素来两不相干,但王爷们既然特意来观摩,总归是要热情接待的。于是请三位王爷坐在高高的看台上观看比武。
当主持人报出紫嫣宫的名字时,秦王故意问道:“咦?这紫嫣宫莫不是始皇帝下令剿灭的邪教紫嫣宫?听说历代的紫嫣宫主都是女子,且男宠无数,是臭名昭著的淫教。”他笑睇了宁晓瑜几眼,“宁宫主,我说的是不是?”
宁晓瑜淡然地道:“紫嫣宫由小女子创立不过数月,并非邪教。既然始皇帝下令剿灭,以始皇帝的浩荡龙威,自然就是剿灭了的。”
秦王哈哈大笑,“就算不是以前的紫嫣宫,但是是邪教却是不争的事实,听说宁宫主就有几位男宠,说淫教并不为过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所有眼睛齐唰唰地飞到宁晓瑜的脸上。
宁晓瑜断然否认,“我没有男宠。”
“哦?那坐在紫嫣宫最前列的几位男子是宁宫主的什么人呢?只是一般的弟子么?”
宁晓瑜淡然一笑,“他们都是我相公。”
“可笑之至,天下间夫为妻纲,女子就应当三从四德,好马不配双鞍,哪有女子同嫁几夫的道理,这不是淫么?
宁晓瑜慢条斯理地道:“夫为妻纲,并没说一定要是一夫为一妻纲。小女子的的确确以夫为纲,大事小事全凭几位相公作主,并没有违背伦常之处。这淫字是万万不敢担当的。再者,马与人不同,好人坏人都是一鞍也不配的。”
秦王瞪眼半晌,没想到她如此狡辩,不由得怒道:“听宁宫主的意思,女子偷人也不算淫了。”
“当然算,可小女子每日在家尽心尽力服侍几位相公,并没偷人,王爷莫要乱说。”展开折扇轻摇几下,天气真热。
于是乎,宁晓瑜一直担心的紫嫣宫名声不够响亮的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从那以后全武林都知道了紫嫣宫以及宁宫主的几位相公。
旁人鄙视也好,羡慕也罢,总归只是背后谈论几句,可有的人却不。中场休息的时候,敬王皇甫烨便一个健步冲到宁晓瑜面前,强拉着她到僻静处,拧着眉问,“你刚才怎么敢当众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
宁晓瑜气恼地翻了一个白眼,“王爷,我自认为说实话就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再者,就算我不知羞耻,也与王爷无干吧?”
皇甫烨怒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怎么会无干?本王不会再许你在外撒野,来人!”一声令下,皇甫烨所带的亲兵便将宁晓瑜团团包围,他勾唇一笑,“带王妃回官驿休息。”
想绑架?宁晓瑜不屑地哼了一声,足尖一点,乘亲兵们还没来得及缩小包围圈,便跃出圈外,扬声笑道:“王爷自个儿回官驿去吧,本姑娘还要参加比武大会,失陪了。”
皇甫烨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恼怒中竟伴着几分惊艳和欣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瑜儿也是呢。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让他更加不想放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有机会他就想乘机抓人。好在宁晓瑜的武功已晋升高手之列,不然早被敬王绑回京城,藏在府中不得再见世人了。
只是这样绑绑逃逃的让宁晓瑜非常厌烦,独自一人走路如厕都得提心吊胆。这天刚从茅厕方便了出来,迎面竟遇上了敏王。
几天没来打招呼的人,这是来干嘛了?况且一想到那个娃娃亲,宁晓瑜就觉得十分别扭,于是垂着眼打算装作没看到路旁树下等待的敏王。
“瑜儿,可否借一步说话?”
很明显敏王是非同她说上几句不可了。
宁晓瑜扫了一眼后山的地形,指了一处有几棵树木,方便说话也方便逃跑的地方,“去那里吧。”
来到树后,敏王环顾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道:“瑜儿,你最好尽快退出此次武林盟主选举,离开永州。”
“为什么?”
“不可说。”
“我不会离开的,我要争取到盟主之位,不到最后不会放弃。”
敏王深深地注视着她,眉峰微蹙,斟词酌句地问,“瑜儿怎么会想到来争夺这武林盟主之位?”
宁晓瑜胡乱扯着,“因为我觉得武林盟主很威风,况且受受他们都说,若我当不上这武林盟主,他们就不与我成亲。”
“你既已当上紫嫣宫主,应当知道最初紫嫣宫建立之时,就有谋反之意……”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最初的紫嫣宫主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了,再者那时要谋反的也是大齐国,跟我跟天启皇帝有什么关系?”
敏王沉默片刻,微微叹息一声,“可是父皇不见得这么想,原来武林就难以管束……这次若是选你为武林盟主,只怕父皇不会同意。”
宁晓瑜一挑眉,“怎么?皇上还想插手管武林中的事了?只怕没人会听。”
“武林中的人的确有如此散漫不敬。”
“这怎么叫散漫不敬……算了,秋虫不可以语冰。”
“唉,”敏王轻叹一声,只好据实相告,“昨日我看到父皇的影卫出入大皇兄下榻的官驿,恐怕……父皇会有所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