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瑜忽地想到父亲说的,娘亲和夏侯的母妃是亲戚,莫非都是姚家的后人?
林氏继续说道:那个人彘真的是玉宁,被天启国的皇后弄到蓝瓴来的,为了逼问她紫雀的下落,将她折放在瓮中,这些年来,一直由林氏暗中照顾,免得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死了。本来也打算这样对待夏侯的母妃,但被她发觉,逃出了宫去,因为当时的太后,已经基本掌控了后宫,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宁晓瑜一听说那个人彘真是娘亲,眼泪就立即流了下来,或许是这身体与娘亲血浓于水的亲情罢,她只觉得胸中有一团怒火在烧,狂哮着: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男人们忙搂住她安慰,称一定会帮岳母大人报仇雪恨。宁晓瑜慢慢收住了伤心,提议去看看娘亲。夏侯便打着采办贺礼的幌子,带着她出了皇宫,半途找人替下后,溜入西郊一个民巷内,宁晓瑜终于见到了娘亲。
玉宁刚刚睡着,身体比原来清爽得多了,皮肤也渐渐有了些红润之色。宁晓瑜坐在床边看着她那张被毁的玉颜,泪水又忍不住盈满桃腮。
玉宁的体质和精力被折磨得十分差,每天睡觉的时候远多于清醒,清醒的时候,也只能躺着。她耳力无损,喉咙被药毒哑,但被人问话的时候又会给她服解药,只是反复多次后,嗓音变得粗哑,而且冰雁她们一直没有研制出解药来,她还只能说些单字。
宁晓瑜问司忆,“黑雪莲膏有用么?”
“试试吧,至少可以帮助恢复健康。”司忆接过黑雪莲膏,化了一小颗在温水中,让冰雁服侍玉宁喝下。由于不便久留,司忆叮嘱她们问几个必要的问题,便与宁晓瑜返回了王府。
宁晓瑜想着爹爹说还会来找她,一到晚上就将男人们赶开,一个人独处,惹得家中几个醋夫开始怀疑她另养了小白脸。宁晓瑜只好解释,“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独处,以后有机会一定告诉你们。”这才使得他们撤了对她院子的盯梢。
可一连七八天,宁浩天都没有再出现。
再过三天就是蓝瓴皇的生辰了,他一直没如众人想象的那样对宁晓瑜出手,只是在这天,以宴宾客的名义,请夏侯和她出席宫宴。两人入宫的时候都藏了两颗能解百毒的黑雪莲膏在牙齿间,靳若欢仍是扮成宫女陪她们入宫。
真是没想到,对面坐着的,竟会是秦王、敏王和敬王,他们是代表天启皇来为蓝瓴皇祝寿的。
宁晓瑜头皮发麻,蓝瓴皇肯定是故意的!
果然,在蓝瓴皇隆重介绍了皇兄皇嫂之后,秦王便哈哈一笑,“蓝瓴王妃长得真象八皇弟的侧妃瑜儿呀。八皇弟,你说是不是?”
皇甫烨放在膝上的双手用力握成拳,才能堪堪压抑住激动的心跳。他极力平静地道:“人有相似,不足为奇。”
秦王似乎不满意他的反应,又转头问敏王。敏王温和地笑了笑,“皇兄,他人妻室不可直视,此乃君子之仪,故愚弟未曾细瞧,不敢妄加揣测。”
秦王被暗讽一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本想拿这事做文章的蓝瓴皇也被堵住了嘴,只好换个话题,让场面不再尴尬。
宁晓瑜顶着对面六道目光完成了晚宴,男人们还有娱乐,她便先坐轿回府。行到半路,桥子微沉,宁浩天不知怎么躲过靳若欢的耳目窜上轿来。低低地耳语道:“瑜儿,你得快些离开蓝瓴国,我怕蓝瓴皇会对你不利。”
宁晓瑜忙问怎么回事,原来宁浩天早就怀疑玉宁被抓到了蓝瓴国,只是以前丢不下年幼的女儿,一年前失踪后,立即以杂役的身份混进了蓝瓴皇宫。夜间他便穿行于皇宫四处打探,只是运气不好,一直没找到妻子。他昨天听到国师与蓝瓴皇商议怎么掳走宁晓瑜,由于国师的武功极高,他不敢靠得太近,没听真切,今晚忙过来示警。
宁浩天严肃地问,“瑜儿,蓝瓴王到底有多爱你,能不能信任?”
“能信任!”宁晓瑜想也不想地回答,随即又道:“还有好几个人可以信任,我一会儿介绍给爹爹。”
回到王府,宁晓瑜派人去请来了几位“哥哥”,将他们引荐给爹爹。宁浩天被忽然冒出来的这几个出色的“女婿”给砸晕了头,疑惑地听完女儿“羞答答”的解释后,才勉强地笑了笑,心道:瑜儿果然是紫嫣宫主,只有紫嫣宫主才敢这么惊世骇俗。
宁浩天听说女儿已经找到了妻子,激动不已,司忆立即着手安排他们明天出宫见面,有什么事到那里谈也安全得多。
第二天,夏侯和宁晓瑜再次借口采办贺礼出了宫,带着化妆成侍卫的宁浩天到了小院中看望玉宁。宁晓瑜与娘亲相认后,坐了片刻,便十分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父母,众人都坐在大堂听春雨,逗弄云儿。
直到晚饭时间过后,宁浩天才红肿着眼睛走了出来,将众人召集到身边,视线在每个人脸上缓缓扫过,语重心长地道:“我想带玉宁回师门静养,瑜儿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司忆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瑜儿,只是要烦请岳父大人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一告知。
宁浩天叹了口气,这些事,也是他跟玉宁成亲后,才慢慢知道的。
姚家的确有一小支血脉逃到其他国家,躲过了当年的灭门之祸,但传到玉宁这一代,就只剩下两个表姐妹了。一个是小国公主(即夏侯的母妃),一个是商人庶女,地位千差万别,根本没有联系。原本姚家及灵璇天女的传说早已在世人眼中淡去,但十几年前不知是何人又开始偷偷寻找紫雀及灵璇天女,引起了天启皇的警惕,任何皇帝都不会允许有可能威胁到皇位的存在,当即也加入了追查之中。
偏巧宁晓瑜能将紫雀摇响,玉宁心生恐惧,便向宁浩天坦诚了自己是姚家后人之事。宁浩天从没听说过此事,并未放在心上,因此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机,酿成悲剧。宁浩天带着宁晓瑜逃到偏远村庄之后,并没放弃追查玉宁惨死一事,总怀疑是有人使的障眼法。一年前,他发觉有人在村口窥视,怀疑是素来与自己不合的师兄,当年他化名入宫行医,一来是放不下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丽妃,二来是为了躲避师兄的追杀。因为他们的师父将一部毒药宝典传给了他,而没有传给武功及医术更为高明的师兄。
宁浩天唯有装死避过师兄的调查,并反跟踪师兄追查到了蓝瓴国,原来师兄当了蓝瓴国的国师。在蓝瓴皇宫中的这一年,他发现师兄早就与太后以及天启皇后联手,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一起寻找紫雀,想找到传说中的紫嫣宫的宝藏,一个要巩固皇权,一个要帮儿子争夺皇位。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紫雀的,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宁晓瑜紫嫣宫主的身份害人,而目前看起来,蓝瓴国的太后、皇帝和国师以及天启国的皇后、秦王、甚至是皇上,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长叹一声,宁浩天语重心长地建议,“瑜儿,司忆说得不错,紫雀的确是个害人的东西。你找个机会将它当众毁了吧。”
宁晓瑜沉默不语,这事只怕不容易,若世人认定紫嫣宫有宝藏,她就算毁了紫嫣宫,别人也会认为宝藏藏在别处,仍是后患无穷。
司忆的想法也相同,他一个外人毁去紫雀,或许可以阻止别人再找宝藏,但宝藏的主人在此,别人就不一定要紫雀了。他提出先帮宁晓瑜争取到一个显赫的身份,让旁人不敢随意觊觎,再慢慢除去那些有野心的人。
夏侯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还有什么身份比蓝瓴王妃更好?”
司忆淡淡一笑,“你是你皇弟和太后的对手吗?更莫说还有天启国皇后秦王等人了。”
夏侯立即蔫了,他的确不是对手。虽然他的性子有些无赖,但基本上耿直,根本不会弄权,在朝堂上占不了便宜。而他手中的七成兵力,除非打仗,否则作用也不大,无故发动战争只会失去民心。
蔚乘风似乎想说什么,司忆冲他摇头轻笑,“你蔚家虽然是天下第一富,可若是朝廷查封你家的店铺,你总会有些吃紧,况且我并不是要瑜儿造反,不必要动用过多的钱财。”
宁浩天精神一振,“贤婿有何打算?”
旁人立即吃醋了,从昨天到今天,第一次从宁浩天嘴里蹦出“贤婿”两字,却是称呼司忆的。
司忆淡淡一笑,“我推举瑜儿当武林盟主。”
武林与朝廷从来就是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各成一体,互不相干。而武林盟主是天下武林中人的牛首,朝廷是万万不敢乱动的。
众人顿时觉得这个主意妙,开始纷纷议论如何帮助她登上盟主之位。宁晓瑜一脸莫明其妙,“武林盟主选举不是二月开始吗?现在已经四月下旬了,不是早就选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