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瑜淡笑“屋内暖和”,拉着他进店,直接到了后院。
进了屋,蔚乘风却又没话说,宁晓瑜反正是不急了,慢慢喝着茶。他会来,就表示他放不下她,那她多给他一点时间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昨天的糕点很好吃,所以还想买几块带回去。”良久,蔚乘风终于开口。
宁晓瑜了然一笑,“可是今天的都已经卖完了。”见他有一丝失落,又淡淡地接了一句,“我试了几个新款,还不知味道如何,你有没有兴趣品尝?”
“有!当然有!”
蔚乘风急切地模样逗笑了她,她亲自去厨房取了过来,两人一起边吃边聊,一点小隔阂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后,蔚乘风便成了大赢家的常客……呃说客是不对的,人家根本不在店内消费,直接到后院找老板谈笑。
这天,司忆悠哉游哉地晃到她店中,宁晓瑜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看书,察觉到眼前有阴影,抬眸一看,便嫣然笑道:“什么风把司大侠吹来了?有一阵子没来小店了啊。”
司忆淡淡一笑,“也不过七八天而已。”
宁晓瑜调笑道:“我却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边说边起身奉茶,却一个不小心往前一栽,司忆忙伸手扶她,两人姿势暧昧地抱成一团。
“不好意思!”宁晓瑜手忙脚乱地站直身子,惹得司忆轻笑,“我以为宁姑娘也是不拘小节之人。”
这么一说,宁晓瑜顿时没了那股不自然,又与他说说笑笑地谈了一下午,直到用过晚饭,他才与蔚乘风一道离开。
夏侯本想到她房中休息,被她拒绝了,这阵子她总觉得懒懒的,什么也没兴趣。打发走了夏侯,宁晓瑜刚刚闭上眼睛,便察觉床边有人,猛地睁开眼一瞧,正是那个妖孽,冷冷地盯着她,恨恨地道:“你食言了!你有这么多男人,还招惹忆!我要处置你。”
说罢,便将她往肋下一夹,踏着月色飘窗而去。
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那人带着她飞掠了两个多时辰,目测已经远离了汀兰城,在朦胧晨光中掠入一处占地广阔的庄园,栖在正堂最结实的横梁上。
宁晓瑜终于可以说话了,怒道:“做贼拉上我干什么?喜欢司忆不会去争取吗?绑架我他只会更讨厌你。”
那人淡瞥了她一眼,妖冶的淡色眸子中冰寒刺骨,“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剥光了扔下去。”
宁晓瑜只好闭嘴,但心中依旧忿恨,伸手狠狠掐了他腰间的软肉一把。他眸色一暗,冷声问,“你平日里就是这么跟男人调情的么?”见她闭目不答,他冷笑了一声,点了她的穴道,也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大亮,家奴们来往穿梭,往一溜的茶几上布置水果、糕点,又过得半个时辰左右,正堂里已经聚满了人,全是江湖人的打扮,坐在八仙椅上的,似乎是各门掌门或是管事,每人身后都站着几名弟子,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等待主家发言。
主家是位五十开外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双手一抱拳,声音响亮,“老朽葛良海今日请诸位武林同道前来,就是商量如何剿灭邪派银月宫。”
宁晓瑜吃惊地瞥了一眼身边闭目养神的男子,她从司忆口中得知此人正是银月宫主,但银月宫似乎没做过什么大恶之事,不知为何这老人家要剿灭银月宫。继续听下去,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原来这家伙把人家漂亮儿子掳了去当男宠。宁晓瑜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真没格调,喜欢人家不会追求吗?
闭目养神的银月宫主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倏地眼开如水妖瞳,颇有几分掩饰自卑意味地冷笑道:“我就是喜欢男人,你待如何?”
宁晓瑜还以冷笑,“没人不让你喜欢男人,你喜欢就去追求啊,干嘛用强制的手段?这跟在大街上强抢民女的恶霸有何区别?”
银月宫主明显一怔,他原本以为会从她口中听到鄙视断袖的不堪言词,没想到她指责的竟是这一点。象要解释什么似的,他说,“我没抢他,是他自愿跟我走的。”
两人聊得浑然忘我,堂下众人听到声音仰头看去,不禁一片哗然,“这妖人在房梁上!”
地面跃起数道人影,那妖孽抱着她跳到堂中,姿态优美地左挪右闪,如鱼网一般的刀光剑影没一丝落在他身上,反倒是不少人的兵器呯呯落地。众人这才心惊,都说银月宫主武功极高,看来传言不假。
正在此时,一名唇红齿白的美貌少年跑进庄来,焦急地唤道:“爹爹,莫要为难宫主,是孩儿自愿的……”
宁晓瑜斜眼看了看,好个漂亮的娃儿。那美少年跑到近前,先深情款款地偎到银月宫主身边道了歉,才又转向爹爹他们解释。那老人家脸色惨白,被他邀来的人想是鄙夷少年的行径,但又不便当着老人的面表露出来,一个个面孔扭曲地告辞而去。
一场闹剧结束,老人家请银月宫主用茶,诚恳地请他放过他儿子。那银月宫主傲慢一笑,“这还不简单,他不得再踏入银月宫一步便是了。”说罢拖着宁晓瑜便出了门。
宁晓瑜回头看一眼一脸苍白的美少年,觉得此人真是无情,人家是真心爱他,他却弃如敝履,忍不住说道:“你这么滥情,怎么可能追得到司公子。”
银月宫主显然怒了,妖瞳中寒潮涌动,死死地盯着她道:“我与忆要如何,不必你操心,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宁晓瑜忽地觉得他掌心滚烫,随即,他白皙的俊脸上也泛起红潮,很快连脖子都红了。她心中一惊,这妖孽不会男女通吃吧?她拼命挣扎,他怒火上冲,将她夹在肋下便狂飙起来。急驰了半个多时辰,他忽地一个踉跄,与她一同摔倒在地。
宁晓瑜挣扎了片刻,从他身下挣脱了出来,忙连滚带爬地闪到一边,警觉地盯着他,可他面朝下地趴着,一动也不动,全身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红似朝霞。这么一瞧,宁晓瑜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拣了根树枝捅了捅他,没反应,又大着胆子靠近一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一瞧,他双目紧闭,嘴角还渗出了两道鲜血。
走火入魔了?
宁晓瑜不待细想,发觉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忙将他拖到树边扶坐起来。他喘息几下微微张开桃花眼,眼波一转,见宁晓瑜就在身边,豁然冷笑,“你怎么不乘机杀了我?杀了我就能扬名江湖。”
“我是正人君子,才不会乘人之危。”
“呵呵。”他越发冷笑,“葛良海不就是大侠么?却使这种卑鄙手段,我只是一时不察……咳、咳、咳……”
他一阵剧咳,吐出了几口鲜血。宁晓瑜忙替他顺背,“你会不会运功逼毒?”
他恶瞪她一眼,“当然会。”
“那你运功逼毒罢,我告辞了。”她武功不怎样,没法替他护法,再说若是被人追上来,以为她是他同伙,被人宰了怎么办?
银月宫主一听她说要走,立即一掌飞出,幸好他中了毒,力道不大,宁晓瑜本身也学过空手道,这几个月又一直在练玉莲神功,一闪避过。她心下大怒,她没落井下石已是仁至义尽,他居然还敢动手?
他却死撑着说,“你若是去告诉他们,我岂不危险?在我毒解之前,你不得离开。”
宁晓瑜瞪视着他,见他浑身赤红,双目充血,神情萎靡,也强撑不了多久,心中一软,便道:“好吧,我不走,你快些逼毒。”心中却盘算着,一会看他好得差不多了,得赶紧跑路。
银月宫主直视了她良久,才似乎相信了她,从怀中取了一颗药丸服下,盘腿运功。
陪他坐了一小会儿,他又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惹得宁晓瑜皱起眉头,“你到底会不会运功解毒啊?”明明司忆说他是个用毒高手啊,怎么中了别人的毒不说,还一副将死的样子?
就在宁晓瑜疑惑之际,耳畔忽然听到清晰地朗笑声,“银月宫主,你也有今天?”
伴随着笑声,葛良海父子出现在她们俩人的眼前,洋洋得意地道:“银月宫主,不必费心了,这是老朽特意从南疆的五毒圣手薜无情那儿高价买回的冰火毒,专门对付你的内功,想运功逼毒?做梦!你以为小儿真是对你钟情么?不过是为了替武林同道铲除你这个邪派而已。”
葛良海为了今日的确费尽心机,不惜派儿子以男宠的身份打入银月宫中,每日投一点点冰火毒,让银月宫主无法察觉。但若说他是为了武林同道,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一年后即将举行的武林盟主大选。至于儿子的名声,届时只需说是计谋,便不会有任何妨碍。
虽然宁晓瑜不知道武林盟主大选,但葛良海的私心自然看得出,心中鄙夷地冷笑,却极为识趣地没表示出来,敌我不分的情况下,保持沉默是最佳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