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瑜嫣然一笑,“道谢!谢谢你相助。”
热浪已经袭卷至耳根,蔚乘风轻轻地道:“不用。”
司忆瞧瞧她再瞧瞧他,取笑道:“是否我不当坐在此处?”
若之前还只是粉红的话,现在蔚乘风的脸就变成艳红了。宁晓瑜却认为司忆说的是反话,在赶自己这个电灯泡呢。于是站起身来笑道:“我今天就是来道谢的,既然谢过了,我要回王府了,你们聊吧。”
蔚乘风的星眸中立即闪现不舍,可司忆坐在这……其实不坐在这,他也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只能起身说:“我送你。”
哪知司忆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我也走了,陪宁姑娘回王府,你不必送了。”
宁晓瑜挑了挑秀眉,没多事地出口相问。
蔚乘风被噻得没话说,眼见着这两人并肩往外走,尤如金童玉女一般,心中顿感堵得慌,一个健步冲到宁晓瑜的另一边,十分随意地道:“我送送你们吧。”
司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淡淡地说了句:“平日也不见你送过我。”
蔚乘风的脸又红了,正不知如何接话,一名家奴抱了一只半大的小鸭赶到花厅门口,见到三人便深施一礼,“禀少爷,小鸡带来了。”
宁晓瑜眼睛立即睁得大大的,家奴手中的小鸭已经退了一大半的小绒毛,换上了浅灰色的羽毛,小绒毛夹杂其间,正是最难看的时候,可脖子上扎着彩绸的蝴蝶结,两只脚上都戴上了闪闪发光的金戒指,倒也顺眼了许多。
宁晓瑜从家奴手中抱过小鸭,左右转动着看了看,胖胖的,连毛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日子过得挺不错嘛。
“这是我送你的那只小鸭。”
“是。”蔚乘风的脸又开始往外冒热气,他刚才就吩咐家奴去将小鸭带过来,以为她会想看呢,谁知她居然连茶都没喝一口就辞行。
摸了摸那两个金戒指,上面的小花雕功精美,居然是量身定做的!宁晓瑜咂了咂舌,“你还真是费心。”
蔚乘风高傲地道:“当然,我要么不养,要么就养这世上最美的鸭子。”
宁晓瑜彻底无语了。
走在街上,司忆状似随意地问:“宁姑娘今日出府,是特地去看乘风的吗?”
“临时起意。”
司忆淡淡一笑,“你身边至少有八位高手环伺,想必你的一言一行敬王都会知道。”
宁晓瑜一怔,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是指她会给蔚乘风带来麻烦吧。
司忆转眸瞥了她一眼,目光暖如春水,轻笑着道:“蔚家倒不怕什么麻烦,我是想说,既然敬王爷不放心,宁姑娘外出还是带上侍卫比较好,免得被人跟踪,心中不爽利。”
这人倒还挺知情识趣的嘛!宁晓瑜笑了笑,没当一回事,她想过为什么皇甫烨会突然给她自由,一定是想将她当诱饵,钓什么鱼上来,她就配合一下呗。
本以为直接回王府了,司忆却在路上邀请她去临水楼用午膳,宁晓瑜欣然应允。
临水楼建在香茗湖上,不算天都最大的酒楼,但四面环水,只有一座曲桥与街道相连,景致算是数一数二的。
来到楼内,雅间都已被包完了,两人便挑了一处临窗的八仙桌坐下。宁晓瑜硬要翠竹也同席,弄得翠竹感动不已。
司忆倒象是见怪不怪,为她沏上一杯茶,淡笑着介绍:“宁姑娘爱吃鱼么?这儿的糖醋鱼、红烧铁板鱼可是一绝。”
宁晓瑜一听糖醋两字,立即舌底生津,点头如捣蒜。司忆又推荐了几个菜,她都没意见,小二便唱了单,点头哈腰地去了。
一时找不着话题,她便随口问道:“司公子,你常来这么?”
此时,湖面微风拂过,接天荷叶翻转碧浪,临水娇花摇曳生姿,甚是美观。司忆偏头看向窗外,临风一笑,“常来,因为喜欢这的湖水。”
宁晓瑜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为了眼前的绝世风姿。他的皮肤呈小麦色,健康而有光泽,五官十分柔和,但长眉入鬓,显出几分英气,笑起来仿佛暖风扑面,有一种独特的亲和魅力。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司忆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宁姑娘看着我作甚?”
宁晓瑜百年难得一遇地红了脸,干笑了两声,“在猜你喜欢吃鲈鱼还是河豚。”
“哦?”司忆的笑容慢慢漾开,尾音绵长诱惑。
宁晓瑜更是尴尬,想换个话题,司忆却忽然问道:“宁姑娘喜欢以貌取人么?”
“呃?嗳……哈哈,所谓相由心生,以貌取人有何不对?况且此貌并非仅指容貌啊。”
“哦?还有什么貌?象乘风的容貌,不知宁姑娘要如何评判?”
宁晓瑜郁卒极了,她刚才干嘛不否认?怎么会扯到这上面去的?这话题应该绕不上啊!难道他以为我想横刀夺爱?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忙半是回答半是解释,道:“受受的长相当然是我见过最好的,但他时常高抬下颚,目光睥睨,可见是个傲气至极的人,就让人难以产生好感了。”
司忆似乎不相信,挑起了眉梢,“你对乘风没好感吗?”
宁晓瑜擦了擦虚汗,“以前是挺讨厌他的,现在好多了。不算没好感吧,很普通很平常的感觉,总之不会喜欢就是了。”
司忆细细密密地打量着她,不再说话,宁晓瑜也就一口一口地喝着茶水,装闷葫芦。耳边忽然听到一阵议论声:
“天啊,世上竟有如此俊美之人。”
宁晓瑜好奇心起,顺着旁人的目光,伸脖往窗外看去。
楼下的湖面上,一叶轻舟随浪起伏,舟首立着一位绝世美少年,从气质到神态都冰冷高傲之极,本来这样的神色很不讨喜,可他实在是美极了,即使冰冷,也冰冷得极美。
宁晓瑜立即挥手,“受受,上来吗?”
蔚乘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轻轻一挥手,船工立即将小舟向远处驶去,宽大的袍袖被湖面的微风吹得鼓鼓的,象极了振翅欲飞的蝴蝶。
宁晓瑜一愣一愣的,好象就在前不久,他还笑着送她出门吧?眼中似乎还有不舍(呃,当然不会是为她)。难道是因为她与司忆单独用餐让他误会了?她摇头叹息,做女人难,做耽美男身边的女人更难!
司忆的目光随着他远去,良久才收回视线,耳语般地轻声道:“若真无心,便不要招惹吧。”
这算是什么状况?难道司忆是想说孔雀受对她有意思?她怎么没看出来?宁晓瑜觉得自己的直觉一向超准,今天倒有些模糊了。
不过司忆是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只是微微一笑,指着刚上桌的糖醋鱼念了几句往生咒,逗得宁晓瑜噗嗤一笑,两人便又有说有笑了,仿佛刚才的一幕插曲从未存在。
敬王下朝回府后,便将她唤到书房,问她今日逛街可还尽兴,宁晓瑜识趣得很,自觉地说了去找蔚乘风,和被司忆相救、一同用膳的事。
皇甫烨沉着眸色淡淡一笑,“是吗?”便没再说什么。他派出那么多人跟着她,自然知道她干了些什么,此时一问,不过是想知道她要隐瞒些什么而已。他现在每天天人交战,一会想相信她真的失忆了,一会又怀疑她别有用心,可一将她的身子抱在怀中,他便又想什么也不管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居心叵测,不管她是不是并不爱他,都要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怀里。
深吸了一口气,皇甫烨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是要办大事的人,怎可如此儿女情长?瞬间,他又恢复了淡漠冷酷的模样,淡淡地道:“今晚爷宿在柔儿那,你回去吧。”
宁晓瑜正好乐得清静。
入夜后,遣退了丫头,宁晓瑜宽了衣正要上床,窗口一阵轻风吹过,面前就多出个人影来。
定睛一瞧,竟是夜爻。他灼灼的目光之中满是思念,英俊的脸上全是久别重逢的欢欣。
宁晓瑜一惊,张开小嘴便想将外屋服侍的非凝唤进来,却被他立即点了哑穴,死死地抱在怀里,边吻边道:“瑜儿,我好想你。我来过几次,都没见到你,你去哪里了?”
宁晓瑜心头火起,伸手便击向夜爻的肋下。
夜爻也不闪躲,任她连击三下发泄了头心的怒气,才放开她的唇瓣,唇抵着她的耳垂轻声道:“你跟我走吧,有人要杀你,我是特地来接你的。”
宁晓瑜将他推远一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他解了穴,这才问道:“什么人要杀我?”
夜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不问顾主的姓名和原由。”
“又是你接下的任务?”
夜爻又是担忧又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尔后坚定地凝视着她道:“我会保护你。”
她的问题很现实,“怎么保护?你一个人可以对付你们邀月阁所有人吗?”
他却显得颇为兴奋,“我可以一个一个地解决他们。我找了一处房产,你可以先在那休养,我解决完再去见你。”说着想到了什么,略有几分窘迫地道:“你放心,我存了些银子,不会让你吃苦的,只是……只是……不可能过这么奢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