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红晕慢慢爬上她全身。她看了一眼身边开车的男人,还好,他没留意到她的异状。
“小瑟最近成绩怎么样?”莫佐问。
“小瑟成绩进步了很多,还获得了年级奖学金。”谈到宁瑟,宁深的话渐渐多了,“还有,他身边好像有个奇怪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挺有趣的,叽叽喳喳的。”
莫佐淡淡地笑着,静静听她倾诉。心里百转千回,大概只在谈论宁瑟的时候,她才如一个正常的女子,喜忧外露。
“你说,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喜欢我家小瑟啊?”
他感知到她的目光,道:“现在的小孩儿那么早熟,我想应该是的吧。”
一说到早熟,宁深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莫佐以前的小邻居,自己大二的家教学生果子。那时果子知道自己才几天就成了莫佐的女朋友,怒气飙升,歇斯底里要赶自己出去,她和被迁怒的爷爷被关在门外,摇头无奈。后来连续几次上课都被拦在门外,直到莫佐从南越赶回来亲自和小姑娘进行一场艰难的谈判后,小姑娘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的老师兼情敌迎进书房上课。
“你当年是怎么和你的小女朋友果子谈的啊?”宁深好奇道。
看她难得八卦,莫佐飘飘然:“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宁深无语,扭头看着窗外,不带这么幼稚的。
莫佐伸手去拉她,谄笑道:“那我亲你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没有回复,真会占便宜……
莫佐闷闷道:“配合我一下就那么难吗?”他声音里竟透着如小孩子提出愿望被无视的失望和难过。一时间,宁深母性泛滥,鬼迷心窍般将唇凑近他如雕塑般立体俊美的侧脸。
莫佐扬起得逞的微笑,拥住她的肩,得意道:“阿深,你要知道,你还是有情敌的。”
车内适时响起理查德的《梦中的婚礼》,钢琴曲子轻柔地浮在周围,窗外霓虹闪烁,流泻在他身上绚丽流彩。那一瞬间,她看着似在烟雾中迷离的男子,不知此情此景是真是幻。
夜色斑斓。
宁深懒懒地倚在座椅上,不久沉沉入睡。
接了个电话后,莫佐看了眼副座上的睡美人,无言苦笑。电话是赵湘语打来的,约他商谈最近一个软件的合作研发,没等他拒绝,就放言如果不赴约,后果不仅涉及两家公司的合作,可能还会危及他在乎的人。
最近赵湘语步步紧逼,逼他一定要做出抉择,刚开始碍于两人身份地位,他只敷衍了事,言语也颇为客气,被纠缠得烦了,他直接把她当空气。偏偏赵湘语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每天电话短信从不停歇,后来见他不再搭理,竟然开始用最近两家合作研发的项目威胁他。
这招实在低劣,原本他还挺欣赏她的能干精明,可后来越来越觉得也不过如此。死党海子说,陷入爱河的男女智商情商只能以负数计。那个时候,自己还说,那我们家阿深就是陷入爱海也聪明的女子。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好不容易让阿深稍微有点儿回心转意,他知道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时候,再由赵湘语纠缠下去,就怕到时候横生波折。
刚才被宁深浅吻过的侧脸还有微微的酥麻,他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侧脸,眼神紧锁在闭眸沉睡的女子身上,舍不得移开。
阿深,若能有你,其他女子不过凡品而已。
车到宁深楼下,他轻轻帮她解开安全带。
“到了吗?你今晚还会回来吗?”宁深理了理头发,迷茫地发问。
留心到她的口吻和语气,莫佐按捺住心头的狂喜,道:“当然。不过现在还有点儿事情。”
“那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宁深柔柔浅笑,关上车门。
赶到赵湘语预定的酒店房间时不过才晚上九点一刻。
见莫佐进门,赵湘语绽放一抹妖冶的微笑,风情万种地转了一个圈。
今夜的赵湘语一袭抹胸红裙,眉眼艳色流转,如一只颠倒众生的绝色狐妖。
莫佐眉眼淡淡,径直坐在沙发上,道:“宁深还在等我回家。”
“陪我一晚。”尽管有些失望,赵湘语还是言笑晏晏地娇嗔道。
“到底什么事情,你可以明说,晚上的时间很宝贵。”莫佐点燃烟,冷然道。
赵湘语心中一凉,这就是自己疯狂爱着的男人,他的温润如玉永远只留给另外一个女人,面对自己时,他永远那样直白无情,丝毫不肯给她半分温存。
“你就那么讨厌我?你明知道我是爱你的。”赵湘语瘫坐在沙发上,无助地看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或者第几十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要遇上他,她所有的强势都会自动消散殆尽,只残留着一颗不加掩饰臣服于他的心。
第一次向他正式告白是在大一,那时候校内已传言他和宁深走到一起,可她以为他不过和宁深逢场作戏而已,但还是生出了浓烈的危机感,本想欲擒故纵等他上钩,到底是忍不住,先对他告白了。
没想到他却直言拒绝:“我现在爱的、以后爱的,永远只能是宁深。”
当时,自己太着急,冲口而出就道,宁深她配上不上你。
向来温文有礼的他竟然在刹那就变了脸色,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冷漠,道:“恰恰相反,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争取能配得上宁深,她太美好,没有谁能超越她。”
话已至此,再纠缠也是自找难堪。但赵湘语的性格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她企图用温情打动他,为他彻夜不眠织手套、织围巾,因为她知道,以宁深骄傲被动的性格是做不来这些事情的。可满怀欣喜送这份礼物的时候,他却毫不在意地递给了周围的学弟,还道,宁深最近也在折腾这些,还是等着戴她织的围巾。不敢撕破最后一点点和谐的关系,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作罢了。
过了几天,她看到了莫佐脖子上围着黑白格子的毛线围巾,款式新颖,编制精巧,她有些认命了。可周末陪舍友逛街时,她在一个小精品店发现了同一款式质地的围巾,店主还极力推荐道,早几天一个超帅的帅哥也买了这款式。
当时,她就愤慨不平,凭什么他要那么维护那么不知珍惜的女人。越想越难过,她喝得酩酊大醉,向父母痛诉自己的凄苦和悲哀,最后决定出国留学,维护仅剩的一点点尊严,远离这个让自己伤透了心的男人。但自己归国时,却发现莫佐宁深最终没有在一起,她的心又蠢蠢欲动,对莫佐的征服欲又起燎原之势。
“对不起。”莫佐叹气,眼前这个姑娘的情意注定是要辜负的。
“为什么我就比不上宁深呢?”赵湘语泪眼蒙眬,花掉了精心修饰的容妆,凄凉地质问。
“真正爱一个人的话,是不会拿她与别人比较的,因为有个词语叫独一无二。”莫佐一改往常待她时的不耐烦,温柔地道。
“可是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为什么你会喜欢上她?她有什么好?”
又是这样否定性的语气,莫佐的温柔一扫而尽。他漫不经心地答道:“没有为什么,一看到她,我就不愿离开她。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赵湘语无奈,这个男人从来不曾在乎自己的感情,连回答都这么敷衍。痴缠那么多年,自我作践那么多年,可他连半分情谊都不愿施舍给自己?不知是不是开始怜悯自己这些年徒劳的等待和努力,平日从不轻易落泪的赵湘语竟然失声痛哭。
“让我抱抱你,好吗?”赵湘语抬眼看着他,低声乞求道,透尽无限卑微可怜之意。
虽然妆花了一脸,可还是能看到美丽无双的脸部轮廓,一时间,莫佐心内竟有些愧疚,若一个拥抱能缓她伤痛,那又何必吝啬呢?
赵湘语紧紧抱着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前,默然无语。此刻,她只想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你真的那么爱我?”莫佐犹豫片刻,终于轻轻抚上她光洁的背脊。
赵湘语恍惚,这样的话也会出自他口吗?但几千个日夜思念所培养的习惯让她本能地点头承认,声音都渗着小女孩儿的甜蜜娇俏:“是的,从一见面我就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做吗?”莫佐轻轻为她揩掉眼睑下的泪滴,温柔地问道。
赵湘语猛点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么,南越并购天诚如何?”莫佐吻着女子的脸颊,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这样暧昧缠绵的气氛,让赵湘语意乱情迷,蜷在心爱的男人怀里,她只想时间静止,留为永恒。
她嗓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别说把天诚献给你,让我立即死去我都愿意。”
“你哥哥赵箫才是天诚的总经理。”
“只要我有,只要我能夺到,所有的一切都能给你。”
莫佐双眸闪过一丝锐利阴暗的光芒,很快敛在温柔的微笑下。
不知多久,幽幽的馨香钻进了他鼻孔,不期然,宁深的笑容钻进了他的脑海。他一惊,忙站起身,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赵湘语被推在沙发上,不解地仰着脸看着他:“怎么了?”
“我该走了。”
“你对我有感觉了?”赵湘语媚笑,“我可还什么都没有做,不过你的身体比你老实得多。”
莫佐不是青涩的毛头小子,社交场合或商务往来中总会碰到些女人投怀送抱,在没寻回宁深前,他或多或少会逢场作戏,解决男人的生理需求。可爱情失而复得后,他已彻底不和其他女子有任何感情上的牵连,在他眼里,绝色的赵湘语当然也算是其他女子之列。他不屑地掸了掸衬衫,道:“你就算脱光了躺在我面前,我对你也没有感觉。”
“真的吗?那我可要试试了!”赵湘语嘴角扬起一抹调皮的坏笑,猛地把自己的抹胸褪下来,顿时,酥胸已完全裸露在空气中,高挺傲然。
莫佐转过头去,斥道:“赶紧穿上衣服,你全身脱光对我都没有吸引力。”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如果你能正眼看我,我才相信,你对我是没感觉的。”赵湘语将他身子掰过来,笑道。
莫佐一转头,唇立即被赵湘语咬住。
“你还说对我没感觉,明明都在亲我了。”赵湘语箍住莫佐,身子却不安分地往他的敏感地带猛蹭。
莫佐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是第一回被女人色诱,可像她那么大尺度开放的却还是头一遭。他力大,一使劲儿就把赵湘语推在地毯上,转身欲走。
“你不是来和我谈合作的吗,这么早就走了?”赵湘语也不喊叫,好整以暇地坐着问道。
“和你们天诚的合作需要我亲自来吗?”
“什么意思,你看不起天诚?”
莫佐转身望着她,眼神清朗,但嘴边却挂着嘲讽的笑:“我只是看不起你。”
女子的表情僵硬了。这样恶毒的话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没想到竟然出自最心仪的男人口中。
“如果,你走出了这门,我会让你和宁深一无所有。”一字一顿,冰冷阴毒,浸满了浓烈的怨恨。
她发誓,她会说到做到。一年不够,那就十年,如果十年还不能彻底将他毁灭,那么,她将用一辈子雪尽今日被羞辱之耻。
莫佐迈开大步踏出了房间。
清脆有力的步调回响在空寂的走廊里。
目送男子的背影消失后,赵湘语失神般地躺倒在地,望着璀璨的天花壁灯,绽开一个凄冷而恶毒的笑:“莫佐,我爱你,但是我现在更恨你了。”
莫佐是个谨慎的人,素日赴饭局后,也必定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是否有异味,他是绝不会穿着有气味的衣服进家门的。出了酒店后,他并没有回宁深的家,而是去了公司,处理了一些文件,顺便把换下的衬衫和西裤扔在垃圾桶,这才悠然出了公司大门。
夜已凌晨,城市繁华已开始谢幕。
家里客厅的灯还亮着的,悬在半黑的夜空,为归人平添了几丝温暖。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宁深微微睁开了眼睛,无力地呢喃了一声回来了啊,那模样甚是娇憨可爱。
他停下正解领带的手,无声地轻笑:“回来了。”
拥女子入怀时,赵湘语的诅咒蓦然在耳边响起,莫佐,我会让你和宁深一无所有。他打了个寒战,那样的怨恨似乎要将自己撕裂成碎片。在女子额头浅浅一吻,莫佐在黑暗中低语,所有的苦难由我来挡,你要做的,只是在我怀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