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没吃饭,确实有点儿饿了,她毫不客气地端起粥就喝,玉米粥入口即化,清淡甜爽,味道竟然不比宁瑟的水平差。
莫佐紧张地看着她,见她没有什么表情,反倒松了一口气,自己端起饭碗大快朵颐。餐间,两人无话。饭后,陈岑抱着一沓文件走进房子,对他耳语了一番,他拎着文件和电脑走进书房。
陈岑瞥了一眼饭桌上的残羹冷炙,笑问:“宁小姐,莫董煮粥的手艺还不错吧,他可是练习了半个月呢,几乎把办公室当作了厨房呢。”
宁深皱起眉头,正诧异为何他的厨艺如此出色了呢,原来……她眼波复杂地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淡淡地回答:“味道还不错。”
陈岑似乎也有急事,没打算逗留就匆匆告别。宁深送她至玄关处,陈岑突然停下身,道:“我跟随莫董两年多了,从没看到他对谁这么上心。别看莫董不说什么,其实他很爱宁深小姐呢。”
突然间,她没觉得莫佐这名字那么让人烦躁了。
磨磨蹭蹭洗完澡,男人还在书房处理文件,她站在门口看着灯光下伏案处事的男人,幽幽地叹口气,关掉客厅的灯,走进卧室。
接连顺利采访数个财经界的行业精英,宁深的名字开始在经济报道领域崭头露脸。媒体这行当采写功底扎实的记者多如牛毛,可广阔的人脉关系却比采写能力更重要。宁深的人物专访稿子质量虽属上乘,但并非特别优秀,因此,同行纳闷了,为何这个小菜鸟接二连三可采访到这样地位煊赫的业界高管,如南越董事长、天诚总经理,还有最近几年网游开发圈内声名鹊起的开发商蛇鼠一窝工作室负责人等,这些人都是媒体久攻不下的大牌啊。
对于这个现象,很多同行看到宁深本尊后恍然大悟。记者这行业女孩子本来就少,更没几人像宁深这样美得这样慑人心魂,于是同行谈到这个名字都免不了意味深长地感慨一句“美女就是吃香啊”。
而星星因肚里新人造访,辞掉了4A广告公司的文案工作,安心在家里养胎。沈千也对她宠上了天,一听她说要辞职,当场将她抱起疯狂地转了几个圈。
宁深看着得意忘形的小两口笑了笑,许微心细,问她是否有心事。
宁深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如今赖在自家的男人好生有毅力,天天登门纠缠。有时候自己下班迟了,他竟然已经把晚饭做好候着她;自己回来早些把饭做好,也没等他,他也不怨,跟在她身后折腾一番就去了书房;公事太多,有时候他忘记吃晚饭就上床休息了,半夜不得不爬起来去冰箱找干粮,那抱着肚子的模样十分可怜。次数多了,她也会主动等着他回来一起吃晚饭,虽然餐桌上交谈不多,可慢慢地,自己也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温馨,那是两年来独来独往的自己未曾体验到的感觉。
“听说你和某男人同居了?”许微坏笑。
“你明明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还要加个某字。”
“哟,为某人打抱不平了?”
宁深懒得搭理。而这时,星星也坐在旁边凑热闹:“找个有钱老公滋味是不是很爽,豪车钻戒应该收到了吧?什么时候结婚,是不是婚纱都是国外名师设计,镶嵌九百九十九颗碎钻,各种劳斯莱斯、布加迪、林肯作为婚车?”
“婚礼是不是到迪拜举行,到时候蜜月是环游世界还是环游宇宙?”许微接口。
宁深嗤之以鼻,她早就过了做梦的年龄,怎么这两个女人幻想得这样理直气壮呢。
“结婚还早呢,最终能不能在一起都是个未知数,人生的变故太多了。”
“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抽什么风,明明你们相互爱着,但你却还那么折磨他。要我是他啊,早就放弃你了。”许微看宁深不冷不热的模样,无趣地坐直了身子。
“对啊,阿深,你太坏了,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们,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啊?”
“没把你们当朋友能在这儿听你们胡说?”宁深嗤道。
一时间星星无话可接。虽然宁深一直是这么沉默内敛,可自从毕业后说话就温柔了很多,哪会如刚才一般尖刻直白。她有点儿尴尬地看着许微,而许微已经不再看向她们的方向了。
宁深一向不擅长调节气氛,几人纷纷沉默着。幸好是周五了,一周的工作已经完成,她突然想起宁瑟的家长会,道:“姐妹们,我先去宁瑟学校了,今天我请客啊。”她揉了揉两个姑娘的肩膀,微歉道,“别那么严肃,今天没时间呢,下次一定向党坦白。”
许微的声音软下来,但还是有丝僵硬:“这里有两个土豪,需要你一个打工的结账吗?”
但宁深还是执意付款了,星星许微看着她远离的背影,摇头叹气,六年多的交情了,可宁深那强烈的自尊心却从未变过,金钱与感情总是计较得那么清楚。
宁瑟的学校是省重点高中,学校历史悠久,学生数量又多,到校门口的时候,其他家长已经蜂拥赶往教学区,而宁瑟早就在门卫室等着她了。
“姐,辛苦你了。”宁瑟接过她的包,朝她明朗一笑。
“没事啊。”宁深习惯地去摸他的脑袋,可刚一伸出手,发现宁瑟已经比自己高出几厘米了。
“姐,现在我只能蹲下来让你摸了哟。”见她有些愕然,宁瑟半蹲下去,调皮地朝她笑着。
“宁瑟,这女的是谁?”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然后袭来一股大力,箍住宁深的手腕。宁深皱眉,回头一看,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女正满怀敌意地看着自己。
而以往一脸温柔的宁瑟笑容冻下来,他不耐烦地扯掉女孩儿的手,挽着宁深的手臂径直走往自己教学楼。
女孩儿气愤地追上来,宁瑟头也不回,冷冷地抛出一句话:“再烦我们,后果自负。”
女孩儿不甘地顿住了脚步。
而这一切发生仅在半分钟之内,宁深都来不及弄清状况。
宁深回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女孩儿,女孩儿无助地望着宁瑟的背影,见宁深回头,目光似乎化成利刃,要将她身子穿透。
宁深心里一寒,问道:“她是谁啊?”
“隔壁高中的学生,年级组长的侄女。”宁瑟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女朋友?”宁深试探性地问。
“怎么可能,我才不找这种疯婆子。”语气里的不屑表露无遗,向来谦和有礼的宁瑟从未表现出这样嫌弃的表情。一时间,她觉得眼前的宁瑟有些陌生。
“姐姐,我评了奖学金哦,三千已经到账了,今天晚上我请客。”见她神色有些迷茫,宁瑟忙道。
宁深又惊又喜,以前宁瑟成绩虽不错,但是在人才济济的省重点高中却并不算出彩,高三的成绩虽然有了明显的进步,但也不过徘徊在年级四五十名,离奖学金有一段远远的距离。
“哟,不错啊,这次进步怎么这么大?要姐姐奖励什么呢?”
宁瑟脸上掠过一丝红晕,不自然地别过头:“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奖励啊。我先回宿舍洗衣服,待会儿开完会我来接你哈。”
宁瑟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另一端。宁深俯瞰一楼,那女孩儿坐在花坛上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宁深向女孩儿招了招手,然后走进了教室。班主任总结了最近几次模拟考的成绩,对成绩有大幅度提升的学生做出了表扬,而宁瑟的年级排名更是突飞猛进,一下子跃居学校前十,接着还问道宁瑟的家长是否有来。
当看到宁深站起来的时候,家长们都很惊诧,这是一个高三学生的妈妈?
宁深有点儿尴尬,忙解释道:“我是宁瑟的姐姐。”
虽然如此,但还是有很多家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女子,看她是否在教导弟弟上有什么绝招。但宁深让他们大失所望,她什么妙招都没提供,歉意地鞠躬就坐下了。
散会后,那个女孩儿站在门外等宁深出来,一见宁深,竟然亲切地拉着她的手,甜甜地笑着:“刚才对不起,我太急了,都没想到您是宁瑟的家长!”
“我是他姐姐。”
女孩儿反应很快,连忙改口称宁深为姐姐,一边不停道歉。
“宁瑟真是一个好少年啊。”女孩儿笑起来,眼睛眯得像月牙,露出了深深的酒窝,“姐姐,我叫齐楚秦。老爸是搞历史的,当初老妈生下我的时候,他正研究战国历史,然后,你懂的。”齐楚秦音色清脆,但是声调却很夸张。
“我叫宁深。”宁深失笑。
“深姐姐好,见过见过,以后我齐楚秦就是你弟媳了,谁敢阻我,我遇神杀神,佛阻杀佛。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宁瑟的。”女孩儿拍了拍胸脯,明明眉眼稚气未脱,可言语的故作大气霸道,让宁深直想大笑。
这个姑娘直白真率,如果和宁瑟这个闷葫芦在一起,说不定是另一番趣味。正想问齐楚秦怎么和宁瑟认识的,这女孩儿像老鼠见了猫般贼兮兮地躲在她身后,低声道,“快,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
宁深看着对面走来的男孩,恍然大悟,从卡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打趣道:“干吗那么怕他,他又不会吃了你。”
女孩儿接过卡片,瞥了一眼,笑嘻嘻地跑下楼,临走前还对正一脸寒意的宁瑟飞了个媚眼。
宁瑟寒着脸,沉默地挽着宁深从另一端下楼。
“楚秦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就一神经病。今晚吃什么呢?怎么说现在我也是一款爷了呢!”显然,宁瑟并不愿意提起这个女孩儿,转移了话题。
好像宁瑟也藏着一肚子的秘密呢!她看着身边微笑的男孩儿暗想。席间宁瑟发了几条短信,她也没问和谁联系。姐弟俩谈了一些各自生活的趣事,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八点。
“佐哥应该快到了吧。”街道旁的霓虹灯将宁瑟的眉眼染成闪烁的彩色,他依旧挂着暖暖的微笑,可他发呆时眼神却不自觉透露几丝幽暗。
“这个星期不回家吗?”
“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等考试完了我再回家吧。对了,你和佐哥现在还好吗?我看我要那么久才回一次家,所以就把钥匙给了佐哥,让他照顾你,你不会怪我吧?”
“你的任务就是安心高考,其他事情就不要挂心了。”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是温柔的笑。
宁瑟有点儿着急,姐姐好像还是在意自己私自把钥匙给了莫佐,早知道她有如此反应,当初就不该自作主张。
看他一脸懊悔的表情,宁深掐掐他的脸蛋,笑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无情冷血吗?莫佐为我做了多少,我是知道的。”
话说间,路虎车停在他们前面,依旧是衬衫西装的都市精英打扮的莫佐从车上走出。
“佐哥,麻烦你特地来接我姐,辛苦你了。”宁瑟嘻嘻笑着朝莫佐打招呼。
“应该的。”话虽是对宁瑟说,但莫佐却转向了宁深。
“我要回教室上晚自习了,这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姐,你们注意安全。”
目送宁瑟进了校门,莫佐拉开副座车门,双眼含笑地望着宁深,戏谑道:“请吧,皇后娘娘。”
她知道这个副座是无数名媛闺秀梦寐以求的位置,更知道这车的副座从没有坐过其他女人。当然,莫佐不曾跟她说过这些话题,所有的一切只是听陈岑转述。
宁深没有系安全带的意识,落座后掏出了手机看时间,待抬头,莫佐已经要拥着她入怀。
看她眉毛稍抬,他解释道:“别动,我帮你系安全带。”他的动作很缓很轻,声音也软得要化出水来了。
那一刹那,她都快融化在他眼底的温情里了。
可莫佐却趁她不注意,来了个“突然袭击”。
偷香窃玉成功后,莫佐赶紧正襟危坐:“咳咳,不好意思,一时间把持不定。”
宁深嗔笑,这男人好像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刚开始看他安分守己也就任由他赖在自己家了,但后来越来越过分,半夜爬上自己的床,却装无辜装梦游,欲望被戳穿了还嬉皮笑脸地解释道,这不是怕你半夜做噩梦吗?本来睡意沉沉,也就没太过多计较身畔多了一个人,可到底还是忽视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半夜总会被他撩拨醒,然后疯狂到彻夜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