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止住了脚步,却是没有回身,冷笑道:“老太太所言极是,我贾珍身为国公府贾家堂堂族长,说出的话,自然会有一定的依据,亦是绝不会有丝毫的后悔,老太太尽可放心才是。”
贾母极为惊疑不定,看着贾珍渐渐离去的身影,眼中一丝的杀意闪过,这个贾珍必定不能留,不然自己的一世经营岂不是全部葬送在了他的手中?
走至门边的贾珍却是忽而回身道:“老太太心中莫要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亦将我所知之事书写下来,若是来日里我有了什么好歹,头一个不能逃脱的便是老太太。”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让身后的贾母更为气结,更是惊恐贾珍的话中之意,暗自沉思的眸子愈发的冷沉狠毒。
秋风渐冷,大雁南飞,空中落叶飘落,枝头的枫叶之上的点点红透,红绿相间的枝叶挂满枝头,天际白云望之甚高,正如‘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秋日渐渐萧条的景致愈发的有些凄凉之美,让立在窗边望着北雁南归的黛玉有些伤感之情。
坐在窗前九霄环佩琴之前,素手轻抬,一曲《雁落平沙》流泻而出,琴声悠扬流畅,听之仿若身临其境,时隐时现的雁鸣声划破长空,盘旋飞翔,听之,让人不由得心中畅快舒适,忍不住驻足细听。
一曲弹完,黛玉闭目细思,半晌方才睁开水漾明眸,清波流转,娇美可人,让一旁伺候的众人亦皆呆呆的看着黛玉,方才琴曲当真是‘余音绕梁’,口齿噙香,秋风之中夹杂着丝丝清透盈人之气,让人浑然忘却世间烦恼之愁,有痴痴的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
秋日微微的凉意却是一抹馥郁香气飘来,黛玉扶着琴案起身,望着窗外小小柔柔的细嫩黄花,娇颜之上一抹欣喜之色,伸出纤纤素手想要撷取一枝,却是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拢住了略有些凉意的小手。
黛玉回眸浅笑,望进水溶满溢深情的双眸,脸上有些微微的薄红,水溶挥手让屋内众人退下,揽着黛玉一同靠在窗边,看着渐渐西斜的日阳,层层光晕笼罩大地,柔和了万物,声声鸟鸣掠过长空,漾在黛玉娇颜之上仿若明珠晕然,娇丽无限。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留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放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易安居士这首词当真是写出了桂花的神韵,离骚写尽天下花卉,却是将桂花遗漏,当真是一大遗憾。”
水溶温柔一笑,轻抚黛玉娇颜,笑道:“虽则如此,可是桂花的芳华馥郁,却也不会埋没烟尘之中。”黛玉点了点头,偎在水溶温暖的怀抱之中,笑道:“纤巧袅娜柔弱之姿,馥郁韵美清雅之味,自然是不会淹没烟尘俗世之中。”轻颦含笑,眼中的空灵秀美之态,俏皮伶俐,一身淡黄色衣衫,迎风而立,清风微拂,更为秀雅绝伦!
小手轻轻挽着水溶温暖的大手,一同接着飘进窗内的细小黄花,偶尔一丝飘落如云发髻,装点出点点花黄之优雅灵透!
水溶扶着黛玉缓缓走回屋内,轻掀珠帘,叮咚作响,扶着黛玉坐下,笑道:“黛儿,今日一天可累着了?”大手轻轻抚着黛玉隆起的小腹,眼中一丝丝的温情波动,却是忽而讶异的感觉到一丝微微的鼓动,遂抬首道:“黛儿,黛儿,你瞧,这个小家伙在跟我打招呼。”
黛玉轻轻拿掉水溶头上的细碎落花,亦是一同抚摸着小腹,轻笑道:“是呀,小家伙可是跟我们打招呼呢!”水溶起身搂着黛玉在怀,埋首在她青丝之中,汲取点点幽香,笑叹道:“黛儿,如今有你和小黛儿在身边,再多的事情我都不在乎。”心中盈满了感激之心,感谢上苍将黛玉送至自己身边。
黛玉笑道:“瞧你,如今愈发的多愁善感了,既然这一生我们遇到了彼此,不管风雨如何,必定也是相扶相持,不离不弃!”似起誓一般的竖起两个白嫩玉指,却是被水溶拉下,不悦的吻着她的纤白玉指,道:“傻丫头,谁要你起誓,若是要起誓也该当是我才是。”
黛玉闻听,娇笑出声,素手掩住水溶的嘴巴,晃了晃小小的纤指,道:“那我们谁都不许起誓,再多的誓言亦比不过放在心底的重,我只要你将我放在心底就已经足够。”
水溶看着黛玉带笑的娇丽之姿,轻轻吻住她的娇软菱唇,笑道:“何止放在心中,我的黛儿生生世世刻在我的脑海之中,牵扯到骨髓之深,满满的都是黛儿的身影,片刻亦不曾离去。”他的黛儿,生生世世都是他的黛儿,他如何能舍得将他的黛儿忘记?
看着水溶坚定的容色,黛玉娇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担忧呢?”霎霎眼眸极为调皮可爱,让水溶更是窝心一笑,揽紧了黛玉在怀中。
晚霞映红半边天,漫天绚丽的颜色装点得黄昏更加的美丽妖娆,四周渐渐四合的暮色沉色蔼蔼,薄薄的雾气渐起,为渐渐暗沉的天色增加一份神秘感,天地之间万物渐渐静寂,四周无声,只余万家灯火点亮心中的归途,一点温馨的感觉溢满胸中。
抱着黛玉一同坐在镂花窗边,看着窗外的明月桂花,夜风袭来,一阵桂花香气迎面扑来,水溶将大披风紧紧的包裹住偎在怀中的黛玉,嘴角一丝浅笑溢出,深情爱恋的目光却是丝毫不曾离过黛玉娇颜,再美的东西又如何,皆比不得他心中黛儿的一丝一毫。
忽而却是满心的不悦,想着如今朝中竟然有一些倚老卖老的老臣,竟然以北静王府是亲王府邸,不能府中只有一妃,太过违背祖宗礼制,让天下人耻笑。
想到这里,水溶的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冷嘲,谁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心中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要荣华富贵,想要达到自己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更是水渗在一旁的推波助澜,当真是不安好心。
如今这水渗当真是抓着水宸自己的猜忌,无所不用其极,当真以为自己的算盘能无所不能吗?
看着水溶忽而有些冷凝的面容,黛玉回首轻轻抚着水溶刚毅的面容,轻笑道:“沐涵,你怎么了?”水溶回过神来,怜爱的看着黛玉的娇颜,吻了吻她雪嫩额头,笑道:“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情。”
黛玉斜睨的看着水溶,纤手点着水溶的肩膀,道:“别当我不知道呢,虽然我在府中不出去,可是给我传消息的人可还是多得是了,我自然知道你在烦什么。”
水溶点了点黛玉的俏鼻,额头抵着她的雪额,笑道:“鬼灵精,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今日忠顺王妃登门相比也是让你捉弄了一番吧。”话虽如此,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黛玉嘟了嘟菱唇,不满地道:“难道不该吗?她都这般的上门了,难道我还要容忍她的放肆吗?”水溶笑道:“自然不能容忍。”忠顺王妃的事情,他自有计较,胆敢上门对黛玉无礼,就等着付出代价吧,一丝邪魅的神色闪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黛玉掰了掰细嫩纤指,道:“今日也不过就是让她自以为是了一番罢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哦。”今日忠顺王妃来访,假装好意的告知自己,如今水溶有可能娶侧妃,说是同情,倒不如说是幸灾乐祸,不过她的话,黛玉一个字都不信。
水溶揽着黛玉笑道:“就由着她自个高兴吧,那些老东西的提议在皇兄和母后手中都过不去,用不着我们来烦心,只是怕更有些没有脸面的东西会来打扰到你,明儿我就吩咐下去,除了宫中之人,其余之人不得踏进北静王府半步,否则杀无赦。”
眼中浓重的杀气让人不由得胆寒,黛玉听了点了点头,却是有些昏昏欲睡,偎在水溶怀中,更是睁不开的双眸。垂首看着黛玉有些昏昏欲睡的娇颜,水溶温柔一笑,爱怜轻轻吻了吻黛玉,起身抱着黛玉往床榻而去,落下床帐,相拥而眠!
北静王爷拒娶侧妃,让那些老臣极为不满,毕竟自己家的女儿,若是不能进的宫中,好歹也是能坐上北静王府侧王妃的位置,谁承想水溶竟然不理不睬,亦连太后和水宸亦是无言。
下完早朝,那些倚老卖老的老臣又到御书房内谏言,让水溶烦不胜烦的皱紧双眉,水宸亦是脸色有些不悦,淡淡地道:“诸位爱卿似乎太过清闲了,如今各处秋雨连绵,灾情不断,你们倒是拿着朝廷的俸禄来做媒婆,当真是让朕心中失望。”
水宸一番话说出,那些老臣登时跪了下来,急忙道:“皇上恕罪,微臣等原也是为了朝中社稷着想,如今北静王府只有王妃一人,如今更是怀有身孕,未免疏懒服侍王爷,微臣府中小女虽然不敢与王妃日月争辉,却也是贤良之人,必定也能好好的服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