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妃和陈雅莉东平王妃却是笑的有些勉强,有些如坐针毡的模样,听着满殿之中的窃窃私语,看着众人嘲笑的目光,更是如锋芒刺背。
宫中宴席散开,忠顺王妃亦是无心周旋,急急忙忙的带了陈雅莉向太后告辞,太后亦不过就是淡淡的应了她们,更是让忠顺王妃面上无光。
坐在回忠顺王府的马车之上,忠顺王妃凌厉的双目看着陈雅莉,那陈雅莉却亦是满面的怒气,眼中闪过一丝冷毒之色,忠顺王妃厉声道:“莉儿,当日里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北静王妃原不是我们所能招惹的,现在好了,我们定南侯和忠顺王府的一世英名都让你给毁了。”
陈雅莉呐呐的看着忠顺王妃气怒的容颜,半晌却是无言,忠顺王妃冷声道:“说吧,是谁给你出的这般的主意,让你在太后的寿辰宴之上做这般的蠢事?”以陈雅莉的性子,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必定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当众挑衅黛玉。
陈雅莉亦是恨声道:“都是泥母珠那个贱蹄子,说什么北静王妃不懂得闺中女红之类,是以今日才有这般的事情,回到府中必定绕不得她。”
忠顺王妃冷眼看着陈雅莉,心下却是暗自沉吟,那薛宝钗在贾府住了那么些年,心机极为深沉,这么做必定是会有她的目的,遂冷目看着陈雅莉道:“你何时和这个贱蹄子有了联系,一个下贱的丫头子,你这般,倒也是不怕失了你的身份,商贾出身的女子心机之深岂能是你所能驾驭的?必定会有她自己的心思在其中。”
陈雅莉冷冷一笑,道:“一个下贱的丫鬟,我还不看在眼里,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罢了,我们的身边岂能留着这么一个祸患,更何况还是别有用心的,姐姐不用担心,这贱丫头,回去必定饶不得她。”
忠顺王妃亦是冷冷地道:“必定是饶不得她,只是,今日之事,若不是你心中存着别样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听她的话,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不许再想着北静王爷的事情,今日若不是是太后的寿辰,只怕早就已经怪责下来,还岂容你这般的放肆。”那陈雅莉的神情有些讪讪的,却也不再言语。
回到忠顺王府,忠顺王妃便命人将宝钗带到大堂来,被捆缚押到大堂的宝钗,心下更为恐惧,看着陈雅莉和忠顺王妃铁青恨怒的容色,心中更是惊骇,虽然不明白何事,却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思索着可脱身之计。
陈雅莉起身走至宝钗身边,抬手就打了宝钗一巴掌,怒声道:“枉称你还和本县君打什么包票,本县君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连我都敢戏弄。”
忠顺王妃抿了口茶水,抬眸看着宝钗一眼,长长的珐琅之间却是细细划过椅披凤纹锻,冷冷的凤目之中是一抹凌厉之色,淡淡地道:“本来让你进府亦不过就是可怜你们罢了,瞧着你们薛家败落下来,原是想着给你一些好日子过的,谁承想,你竟是辜负了本王妃的期望了,竟然挑唆县君,实在是可恶至极,若是再留你,岂不是本王妃太过软弱无能了?”
那宝钗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脸上亦是泪水盈盈,听了忠顺王妃的话,心中更是害怕,急忙匍匐磕头道:“求王妃明查,奴婢当真不知是何事。”
陈雅莉上前拧住宝钗的耳朵,道:“不知道?是谁告诉本县君那北静王妃不懂得闺中女红之物,是谁出的主意,让本县君拿着绣品来压倒她的?嗯?”
那宝钗闻听心中更是大惊,必定是陈雅莉在宫中受了窘了,这可如何是好,竟是脱身不得了,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泣道:“县君明查,奴婢当真不知,当日里那北静王妃在府中确实是横针不捻,竖针不沾的,奴婢原是说的实话,王妃和县君若是不信只管询问便是。”
陈雅莉松开了手,拿着锦帕擦了擦手,仍在宝钗面前,道:“本县君原也是说你这般低贱的人怎么能知道什么,倒是让本县君相信了你的话,如今却又这般巧言令色推脱罪名,当真是饶你不得。”
那宝钗登时唬的脸色惨白如纸,头如捣蒜一般的磕着,口内亦是不停的说饶命,忠顺王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扬声道:“你们将这贱蹄子拉下去,打四十大板,往死里打,竟然不将本王妃和县君看在眼中,当真是没个上下尊卑了。”
门外进来两个粗使婆子,拉了那宝钗出去,将宝钗放在刑具之上,两个太监拿着大木棍走来,更是让宝钗魂飞魄散,想要求饶,但是那棍子已经挥打下来,宝钗一字尚未出口,便已经痛得大呼不已。
忠顺王妃厌恶的挥了挥手,门外的婆子急忙拿起手帕将宝钗的嘴堵上,不多时那宝钗便已经昏死了过去,一旁的小厮提起一桶冰水倒在了宝钗身上,那宝钗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四十大板打完,便已经气若游丝,忠顺王妃挥手让人抬了下去,淡淡地道:“先抬下去,稍后本王妃再与她算账。”
陈雅莉有些不满的看着忠顺王妃,道:“姐姐,难道就这么算了,这个贱丫头既然这般的糊弄我们,必定要了她的性命才是。”
忠顺王妃淡淡看了陈雅莉一眼,道:“自然不能算了。只是如今在府中,你姐夫的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万不能让外人再抓到忠顺王府的丝毫把柄,外面虎视眈眈之人亦是不少,我们需得另外处置才是。”
陈雅莉听了点了点头,想着今日之事,心中到底十分不平衡,恨声道:“今日若不是那林黛玉给我没脸,何以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心中的恨意更浓,狰狞了面容,让忠顺王妃更是皱眉不已。
看着陈雅莉道:“莉儿,今日姐姐再告诉你一次,我们忠顺王府终究与北静王府没有丝毫的牵扯,北静王府对你姐夫的防备亦是不少,不许你再来惹事,你和北静王爷的事情终究是没有任何的交集,若是你果然将事情搞得一团糟,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一番话撩出,却是不容反悔的语气。
陈雅莉听了心下一颤,心中亦是一抹薄怒扬起,遂道:“姐姐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姐夫,我心中所想,姐姐也是不明白,这么些年的情意岂能说放就放的?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用不着姐姐再来担忧,明日里我就回定南侯府,是好是坏,不关姐姐的事情。”
忠顺王妃登时气的手指颤抖,浑身气怒的亦是不看那陈雅莉,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定南侯府,姐姐这里也是留你不得,到时候让爹爹和娘亲来管教你吧。”
陈雅莉听了看着忠顺王妃铁青的容色,心下有些后悔,却是硬是不想低头,遂亦是撇过头去不理会忠顺王妃,转身甩袖离开,带着身边的丫鬟离去,走至门边吩咐道:“将行李都打点好,我们现在就回定南侯府,不用再待在这里了。”忠顺王妃气的登时摔碎了茶碗,亦是负气回去内室,不再理会那陈雅莉。
陈雅莉打理好行囊,便带着众丫鬟离开,却是将宝钗带在身边,只说这泥母珠是她身边之人,必定也是不要留在忠顺王府,便带着宝钗离开了,忠顺王妃也不想再理会陈雅莉的事情,竟是任由她去。
那陈雅莉坐着马车离开忠顺王府,心中自有另外的一层盘算,看着躺在身后马车上的宝钗,眼眸之中一抹杀意闪过,低声吩咐了身边的贴身丫鬟几句,那丫鬟闻听便点头而去。
回定南侯府,途径舍命崖,这山崖山势陡峭,崖壁直竖,底下千万个碎石林立,落入下面之人必定万石穿心而亡。
过这舍命崖之时,宝钗所乘坐的马车的马却是突然发了狂一般的向前奔跑,竟马车上的宝钗昏昏沉沉的给颠簸的更加难受,听着众人的惊呼声,想要起身,却是不能动弹,心下更是骇然,抬起头颅看着马车之外,更是心神俱裂。
众人想要拉住马车,哪里能拉的住,那马车竟然是直直的跌入了舍命崖之下,马车摔碎噼里啪啦的声音,骏马嘶声长鸣的声音回荡在舍命崖之下。
随行的众人皆是惊呆了看着这一幕,吓的有些不能自已,陈雅莉闻听,亦是慌忙走下马车,看着崖边断裂的车轴,眼中蓦然落下一滴眼泪,泣道:“原是想带着你一同离开的,谁承想你竟然是如此的薄命。”
陈雅莉身边的贴身丫鬟急忙上前,安慰着陈雅莉道:“县君慈心,原也是我们的福气,是泥母珠没有福分跟随县君身旁,县君莫要伤心,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陈雅莉点了点头,叹道:“原是方才我一时的气愤,原想着打碎一个玉镯就打碎了吧,竟然打了她四十大板,打过之后我心中便已经后悔了,这不因为她我还和姐姐闹翻了,想要带着她离开忠顺王府,谁承想竟是遇到这般的事情,唉,怨只能怨我们二人没有主仆情分了。”说着便扶着贴身丫鬟的手上了马车,让众人再前行,放下轿帘的一瞬间,一抹得意的神情却是闪过,自往定南侯府而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