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和红绣在我康复期间对我的照顾都十分尽心尽力,我掩饰着心里的疑惑不经意地问起红雪会武功一事,红雪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她爹以前是开武馆的,从小习武,并笑着表示以后更要勤于练习了,以防备像上次一样的不测。见她答得真诚,我也就不再怀疑。但是红绣好像不太喜欢红雪,抱怨说什么女孩子舞刀弄枪的形迹可疑。我笑笑不置可否,只是告诉她红雪是我妹妹。
四阿哥最近很忙,常常很晚才回来,他担心我没个有经验的人照顾,居然派人请了耿夫人来。我这个额娘倒对我有了真感情,一见我就眼泪婆娑,“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啊!都两回了,要知道在这皇族王府,没孩子的女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啊!”
弄得我心里酸酸的,反过来安慰她:“额娘,你放心好了,四爷对我好着呢!不会因为孩子的事嫌弃我的!”
额娘把脸一板道:“你哪知道啊,你现在还年轻,四爷喜欢你,可你见过世上有哪个男人一辈子只宠爱一个女人啊?何况他还是皇子,要哪样的女人没有!”
我心里本来就疙疙瘩瘩,被额娘这么一说,确实心慌意乱,没了主意,他会吗?他会一辈子只爱我一人吗?连我自己给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不由悲从心来。
额娘见我伤心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孩子,额娘也是担心你,才把话往重了讲,你别难过,事情没那么糟呢。等你好了,额娘再给你去求一副生子的方子,保你生个大胖小子!”
看着额娘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又觉得好笑,或许天下当额娘的都是这样吧!
晚膳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胤禛还没回来,闲得无聊,额娘又不准我下床,便和她聊起她年轻时做闺女那会儿的事,以及跟阿玛的相识和婚姻,注视着额娘遥想当年时充满光泽的脸,暗叹原来谁都有过青春年少,谁都有过浪漫情怀!至此,我们娘儿俩的了解和感情又深了一层。
“额娘,你和阿玛几十年夫妻了,阿玛他一直那么疼你,你有什么法宝?”我将脸凑过去问。
没想到额娘红了红脸,戳着我的额头道:“去,小丫头片子,拿额娘取笑呢!”
我索性赖到她怀里撒娇,“哎呀,说下嘛,额娘!”
“呵呵,说什么呢,谈得这么开心?”不觉四阿哥走了进来,竟然已近子夜。
额娘将我扶起笑道:“四爷,你可把这丫头宠惯了,这么大了还赖在额娘怀里撒娇!”
说得四阿哥哈哈大笑,红绣马上就打了水来给四阿哥洗漱,额娘见状便识趣地告退,临走悄悄在我耳边嘱咐,“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让爷在你这儿睡,自个身体要紧!”走到门边还回头做了个“切记”的表情,我不禁哑然失笑。
四阿哥洗漱完毕,看着我不明所以,待红绣退下后问道:“耿夫人跟你说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边问边宽衣准备就寝。
我急得揪住他直推,他奇道:“你干什么呀?我累了一天了,还不让我好好休息?”
“去你自己书房睡,这些天不行啊!”我红了脸道。
他愣了愣,恍然大悟,笑着捏了捏我的脸,“不害臊的小丫头,你想哪里去了?难道爷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愈加羞恼,“是呀,爷经验丰富着呢!怎么会不知道?那爷还不出去?”
他叹了口气道:“丫头,几天没跟你同寝了,晚上总睡不踏实。如今时局混乱,我心里的焦虑实在难言,我就想抱着你说会话。”
我听了,觉得没有理由拒绝,只得往里挪了挪。他上榻便握着我的手,双眉紧锁。我当然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太子位虚空,众阿哥虎视眈眈,八爷党此刻应在积极上蹿下跳拉拢官员,而他是最没有优势的一个吧。可谨遵女子不干预朝政这一条,我只是静静靠在他肩上,一语不发。
沉默良久,还是他先开了口,“落儿,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烦忧?”
“胤禛,你如果想说定会自己告诉落儿,又何需落儿打听?只是,你不说落儿也明白!”我答道。
他扶起我的肩膀,好奇地问:“哦?你明白?你明白什么?说说看。”
我看着他道:“胤禛,你要记住,该谁的跑也跑不了,不该谁的,强求也得不到!”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忽然来了精神。
“胤禛,是不是皇阿玛要朝臣推举太子?是不是八阿哥他们已和朝臣串通一气联名推举他啊?”
“你怎么知道啊?”他惊讶地合不拢嘴。
我暗自庆幸自己《雍正王朝》没有白看,于是故意露出深邃的微笑,“因为落儿是仙子啊!”
面对他脸上的将信将疑我又怕给自己惹出什么祸,忙改口道:“胤禛,因为落儿关心你,所以一直默默地关注着。”
他舒心地笑了,问道:“那你说如今我该怎么办?”
“胤禛,大臣对你的呼声高不高?”
“当然不高了,我本就是一孤臣,八弟他们又搞得热火朝天。”
“那么如今推举你自己就是绝对不行的!”
“那我怎么办?难道也附和八弟去?”
“不!你得继续支持太子!”
“复立太子?”
“是啊,你想,八阿哥他们越搞得热火朝天就会越适得其反,为什么呢?我感觉有两个理由,第一,皇阿玛虽是皇上,但也是个父亲,哪个父亲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和和睦睦,相互礼让?所以八阿哥此举只会让皇阿玛寒心,而你正要拿出友爱兄弟的风格来,支持复立太子。第二,皇阿玛最痛恨的就是皇子结交朋党,八阿哥把满朝文武都鼓动起来了,皇阿玛能不忌讳吗?”
四阿哥听了频频点头,可仍忧心不解,“可是如若复立太子,岂不是......”
“哎呀,胤禛,你那么个聪明人怎么这坎想不过去,你对太子的了解难道会比我少吗?他和他周围那党人会悔改吗?所以别忧心了,还是那句话,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不过你这么一说倒似豁然开朗了,明天我得再好好想想!今儿先睡了。”他起身吹熄了蜡烛又躺下抱住了我。
我推推他道:“你说只说说话的?话说完了还不回去睡啊?”
“嘿,奇了,你今儿是怎么了?我就不能在这儿睡吗?”
“不是不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顿了顿道:“只是我怕额娘今晚会担心得一晚睡不着。”
“哈哈哈哈哈哈......”四阿哥的笑声在黑夜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