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我迈进精油馆,若兰正撑了脑袋怔怔发呆。虽然我只是轻轻一唤,也还是吓了她一跳。
“哦,是落儿啊,好久不见了!”她的神色确实不如以前见到我那般开心,也没有茉园的女孩子们那么热情,仿佛跟我有了隔阂。
我绕了几个圈子便想法子将话题引到九阿哥身上来,“若兰,我寻思着你也大了,不如给你说个婆家吧?”
“不,不,我不要!”若兰一脸惊慌。
我笑了笑,“那若兰就是有心仪的人了?”
若兰果真聪明,马上就料到了我的来意,“落儿,你一定听茉园那些丫头说过了吧,若兰非此人不嫁!”
“若兰!”我抓住若兰的手,“你可知道他是皇子,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若兰直视着我,“别忘了,落儿自己原也不过是一卑贱女子,不也嫁给了皇子吗?既然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若兰,这不一样。四爷和九爷不同,九爷他对你不一定是真心的,他是个到处留情之人,这皇室上下都清楚,你跟着他会吃苦的!”
“落儿,”若兰含泪看着我悠悠道:“自打认识你我就仰慕你,甚至嫉妒你,聪明,能干,美如天仙,更有四爷视你如珍宝。可我杜若兰论样貌论才能哪样比你差了,精油馆我一人不也打理得很好吗?为什么我就不能有飞上枝头的一天呢?我就不信!我也要做福晋,做王妃,现在好不容易有九爷怜我,若兰就是死也是他的鬼!为了他,若兰会不惜一切代价!”
我眼前这个若兰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她在我眼里变得陌生,变得遥远,是啊,菁华说的对,这毕竟是她私人的事情,我又能怎么办呢?只好握着她的手道:“若兰,那你自己凡事要考虑清楚,不要太轻率,小心为上啊!”
哪知若兰抽回了手道:“谢谢了,倒是落儿,你自己要小心。”
我无奈收回手离开精油馆,回到茉园,想起若兰的话,心情很烦闷,便躺在榻上发呆。忽然十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拉起我就跑。我不明所以,边跑边追问,“十三,你干什么啊,抓疼我了!”
十三将我推上马车,小禄子扬鞭驾着马车飞奔起来,我挣脱十三的手,怒道:“十三,你这是干什么?绑架啊!”
十三“嘘”了一声道:“出事了,八哥状告四哥欺君瞒上,私娶贱民,这两条都是死罪,宗人府已去贝勒府拿人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四哥呢?”我对他的满腔怒火此时均化作担忧。
“估计四哥会被带进宫去,至于你,四哥说你回娘家了,小安子刚才通知我带你去耿府,要跟耿德金口径一致才行,我们绝不能承认你是贱民之女,得一口咬定你是耿德金亲生女儿,只是放在江南亲戚家寄养。”
“十三,我不是耿德金女儿一事鲜有人知道啊?是谁走漏了风声?”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们已经在查了,你放心,查到是谁的话......哼!”
说话间耿府已到,显然耿德金夫妇也已知道此事,早已在厅前慌乱不堪地走来走去。倒是我,一路上已有了主意,虽然是孤注一掷,但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走入厅内,我镇定地跪拜在地,口中喊道:“落儿给阿玛额娘请安,阿玛额娘吉祥。”这是我一生第二次进入耿府,第二次叫阿玛额娘,可是自然得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耿德金连忙将我扶起,口中念道:“不敢当,不敢当!”
“不,阿玛,你一定要牢记,你敢当!你就是落儿的亲阿玛!”我斩钉截铁的语气让耿德金感到惊讶。
我拉着他夫妇二人的手道:“阿玛,额娘,落儿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很是抱歉,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只有一口咬定,我耿落儿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才有活命的机会啊!”
耿夫人——我的额娘抹着眼泪说,“可是口说无凭,人家若说十几年没见我们家有这么个女儿可如何辩解啊!”
我“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阿玛,额娘,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切不可乱了阵脚。落儿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只是放在江南亲戚家寄养。多年来未尽孝道,一回京就给你们惹了祸,可你们不能不认我这个亲女儿啊!”
耿德金似有所悟,将我扶起来道:“闺女,阿玛知道,阿玛明白!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了?”
“只要阿玛额娘还认我这个女儿,女儿就有办法!”我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们,语气异常坚决。
十三带着询问的目光注视着我,我望着他轻轻摇头,对于自己的法子实在没有把握,可我岂能在耿德金夫妇二人前泄露我的忧心忡忡?
此时,门外喧闹起来,宗人府的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