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着了男装带领大夫们在隔离帐巡视探病,每次都会跟患病的将士们谈谈话,安慰他们,鼓励他们,有时还给他们讲些小笑话,逗他们开心,或者教他们唱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她那粉红的小脸,好象红太阳,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总会唱得他们眼睛里亮晶晶的。
渐渐地只要我出现在隔离帐,帐内的气氛就活跃起来,大伙儿似乎都盼着我来,尤其是那个叫成文运的将领,总是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目光追随着我,柔和而耐人寻味。我现在知道他是一名副将,不过这是多大的官,我一点也不清楚。
病情控制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好。可能是因为将士们体质好又或者是古代的病毒没那么强的耐药力,不但疫情没有进一步扩散,患病的将士们除了个别症状极度恶劣之例丧生以外,其他的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李卫在绿儿的悉心照料下也完全康复。十四欢喜异常,疾笔写了折子将这一喜讯上奏康熙。
看着将士们日渐开朗的笑脸,我也感到身心轻松了不少,终于可以好好缓口气了!
在一个晴朗明媚的早晨,我约了绿儿一起离开军营,打算去城里逛逛。骑马到了城门,我和绿儿都被深深震惊了。满目都是难民,个个面黄肌瘦,有的正在大口的呕着黄水,空气里弥漫的污浊之气跟前段时间军营里的一样,人群中不断有人守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痛哭。
我驻马向周围的百姓细细询问,才知道这里刚历经了一场洪灾,许多老百姓无家可归,沦为难民,又染上了重病,地方官不准难民进城,只能在这里等死。
“绿儿,这幕惨状地方官就不管吗?”我气愤填膺抓紧了马缰。
绿儿也被吓呆了,捂住嘴不言语。
我一拉缰绳,硬声道:“走!”便带着绿儿冲进城门直奔县衙。一路上还不断见到街道两边有正在呻吟的病人和抹着眼泪哭泣的老百姓。
县衙大门紧闭,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在衙门口奋力击鼓,周围渐渐围了一群老百姓。半晌,衙门才缓缓而开,县令和衙役打着哈欠慢条斯理地升了堂。只听县令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击鼓鸣冤?”
我双手一揖道:“回禀大人,是草民鸣冤。”
“所告何人,可有状纸?”县官懒洋洋地说。
哼,城内城外一片哀号,他这个官还当得心安理得!我压住内心的怒火道:“草民所告的就是大人你!”
“嗯?”县令这才一个激灵,打起神来,“大胆,居然敢侵犯朝廷命官。还不给我跪下!”
我冷笑一声道:“我跪天跪地跪圣君,绝不跪你这贪赃枉法之徒!”
县官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如何贪赃枉法了?你......你不要信口雌黄!”
“那我问你,你为何放着满城难民不管?许多百姓都染上了疾病,你又为何置之不理?”我怒视着县官,语气咄咄逼人。
“这个......这个嘛,解决问题要银子,我哪来那么多银子?”县官似乎觉得理亏,说话声音也不那么硬朗,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这是朝廷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介草民来管?给我轰出去!”
“谁敢?”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哼,今儿我一定要给满城百姓讨个说法,朝廷每年拨给地方的赈灾银子呢?恐怕都落了大人的腰包了吧?”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嗡嗡之声。
“你......你......”县令被我掀了老底,恼羞成怒,“来人,将这狂妄之徒给我痛打二十大板!”
我被怒火冲昏了头,痛斥着县令:“你这个狗官,贪赃枉法不说,还想草菅人命是吗?今儿你就是将我打死,我也要揭穿你!乡亲们,就是他贪污了朝廷拨给你们的银子,让你们流离失所,让你们有病无钱诊治!”
围观的百姓人声鼎沸,县官见触犯了众怒,盛怒镇压,“大胆,我看谁敢迈进县衙一步?大闹公堂?你们不想活了!”
百姓们还是胆小怕事的,居然都悄悄静了下来,县官指着我怒拍惊堂木,“将这个刁民给我狠狠地打!”
我见大事不妙,推了推绿儿,轻声道:“赶快回去叫十四爷!”
两边的衙役慢慢朝我靠拢,我心里虽然害怕却不愿服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继续大声跟县令对抗:“狗官,你今儿打了我要后悔的!明儿只怕要你九族来陪葬!”说这话的时候又暗自心惊,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天上的神仙,落儿只是为了救命随口说说,你千万别当真啊!
哪知县官并不卖我的帐,反而更加气焰嚣张,“还嘴硬,再加二十大板!”
我被按到在地,当板子落在我身上时,我才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完全可以回去告诉十四让他来处理的啊!可不服输的性格仍促使我倔强地大骂“狗官,贪官,不得善终!”
四十大板打完,我的骂声渐渐微弱,后背疼得近乎麻木,帽子脱落,辫子散开,乌发纷乱。衙役上前一看,回道:“大人,好像......好像是个女的!”
“哦?”县官奇道。走下堂来欲拨开我的头发细看。
“放开你的脏手!”门口传来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