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披散在双肩,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新换的衣服上,片刻便浸至里层,夜风轻拂,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十四似乎有所发觉,一手握紧缰绳,一手将我往他怀抱深处紧揽。一股强烈的军营男子之味钻入鼻息,我脸一热,使劲推开他的手。他似不服气,再度强揽我入怀。我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抓,怒道:“你再这样我跳下去了啊!”
十四悻悻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月光下几条鲜红的血印清晰可见。我低下头,暗自发怵,不知道十四会不会盛怒之下斩了我?却听闻他在我身后轻微一笑,便不再强求,继续扬鞭驰骋在月光照耀下的小路。
回到营地,绿儿正焦急地在我帐前走来走去,见我回来,仿佛见到救星一样,泪流满面朝我哭诉,“主子,你可回来了,李卫他病了!”
完了,他不听我的话,又偷偷跑去看望将士们了。我甩开步伐向李卫营帐跑去,边跑边哭,说实话,这次这流行病能不能治好,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李卫这么些年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无声无息地关心着我,在关键的时候总是护着我,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失去自己的亲哥哥一样难过。
跑至李卫帐前,忽然想起十四还跟在身后,回头对着他就是一顿暴吼:“你跟来干什么?还闲不够乱?是不是也想传染上啊!!?”
十四没想到我会这么凶,涨红了脸无语以对。我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继续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传军令,从现在起,擅入隔离帐者军法处置!”
十四定在原地好一会才道:“哦,哦,就去,马上去!”
我转身跑入帐内,李卫躺在榻上,面色晦暗,虚脱无力,见我进来,他强笑道:“丫丫个呸的,可把我忙坏了,跑了一晚上茅房。”
我盯着他,眼泪哗哗而下,心里又恨又急,吩咐绿儿把汤药和刮痧用具带来,便朝他大哭:“死李卫,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不是要你别进去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烦啊?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李卫却定定地看着我说:“落儿,能见到你对我这般忧心,即便是病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原来在他始终还将我放在心里,我流着眼泪喃喃道:“大头哥,你怎么这么傻!”
李卫恢复他贯有的嬉笑对我说:“别哭,傻妹子,我相信有你在,我一定会没事的,你是仙女啊?”
我心里一下豁然明亮,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李卫怎么会死?他不可能会死啊!他还要辅佐我的胤禛成就一番大事呢!如此说来,不仅李卫会康复,其他将士也应该无大碍了?我的治疗思路完全正确!想到这里,我破涕为笑,擦着眼泪道:“是啊,大头哥,落儿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话间绿儿已将汤药等物端来,我欲接过来给李卫喂药刮痧,绿儿却道:“主子,让奴婢来吧,瞧主子弄了那么些,奴婢也全会了。”
我暗自叫好,笑着夸奖绿儿:“好绿儿,真聪明!”这可是一语双关,患难见真情,说不定就能这么磨合出感情来呢!绿儿似乎听明白我的意思,红着脸嗔了我一眼。
“好好好,那我出去了,绿儿好好照顾李卫。”我一边笑一边掀开帐帘,却被门口杵着的一个高大身影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又是十四,我怒道:“胤禵,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大半夜的杵在这里干什么呢?”
十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军令已经下了,我想问你接下来还该做点什么?”
晕,到底是我带兵还是你带兵啊?我跺脚往自己营帐跑去,边跑边道:“回帐睡觉啦!猪头!”
“尔萝!尔萝!”十四在我身后不断地叫着,“猪头是什么意思?”
我的神啊!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