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见的呢?你不是带着他吗?”我的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
春桃慌得跪在地上,泪水涟涟,“主子,春桃罪该万死,奴婢只是跟宜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说了几句话就......”
“还不快去找?罪该万死有什么用?”我一跺脚打断春桃的话,拔腿就跑出长春宫。
“昼儿,昼儿!”我一路跑一路呼喊,企盼听到弘昼细小的声音,哪怕是哭声也好,可是我的呼喊只是徒劳地在偌大的皇宫回响,没有半点回应。假山,池塘,我四处找遍依旧没发现弘昼的下落。他去了哪里?会不会掉进水里?还是摔在哪里了?靠在一座假山前,我陷于绝望,整个皇宫快被我翻过来了,可我的昼儿,你到底在哪儿?是跟额娘藏猫猫吗?那额娘输了,你快点出来!额娘好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擦擦眼泪,忽然想到此事该通知胤禛,起身准备回长春宫,却闻假山后有低语之声,好奇心驱使,我侧耳细听。
“哼,你见过四十年的太子吗?真是可笑啊!”听声音竟然是太子胤礽。
“太子,如今之计只有......”话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只听胤礽又道:“嗯......就在本月,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一声令下。”
“好!......”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真的要......?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有多危险,匆忙离开之际,却踢动了脚边的碎石,假山后传来急促的喝声:“谁?”
我钻入花丛,一阵忙乱的脚步声紧随身后,我掩身在花间穿行,急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影是否被发现。
回到长春宫外,我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身体仍在微微发抖。我拥紧了双肩,大步走进长春宫。“额娘!”前方传来让我惊喜的声音,胤禛抱了孩子和十三一起走出来。
“昼儿,吓死额娘了,你跑哪里去了?”我几乎哭了出来。
“他躲在花园里和皇额娘的猫玩,可能玩入迷了,怎么叫都不回答。”胤禛有点骄傲地看着他的儿子。
我惊急交加,含泪在弘昼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这么小就调皮!”
弘昼竟然盯着我哈哈笑起来,而我想起刚才在假山所受的惊吓以及对弘昼的担忧,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胤禛这才注意到我神色有异,问道:“你怎么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的事告诉他,只得靠向他的肩膀,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没事,就是担心昼儿来着。”
胤禛听了,将我和儿子一起紧搂进怀里,含着笑意道:“傻丫头,终于像个额娘样儿了,可这爱哭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呢?”
我不再言语,靠在他宽厚的肩膀,闻着儿子身上浓郁的奶香,便觉安全重重地包围着我。不经意抬起眼睛,十三却正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我慌忙避开,或许改找个机会把事情告诉十三。
几日后,我捎信给十三,约他四季花语茶楼一见。十三见了我就说:“哟,当了额娘果然不同了,谎话讲得脸不红心不跳。”
“十三,你怎么知道......?”我声音越说越小。
“臭丫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虽然你嫁了人,当了额娘,可我心里那个铜山县活蹦乱跳的小丫头一点也没变,你的异常我如何看不出来?”十三的话温暖得像初夏的南风,令人不禁回忆起当年铜山的初夏。
我不禁莞尔,“十三,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事,我希望你能冷静。十三,太子可能要谋反!”我把假山后所听如数告知了十三。
十三一听就激动了,“这可是谋逆啊!不行,虽然我心中的人选不是二哥,但我也不想他犯下如此死罪,我要阻止他。”
“十三,”我急了,“我就是怕你冲动才跟你说清楚,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保持低调,别管闲事行不行?”我依稀记得十三就是在二废太子的时候被圈禁了十年,现在时候已到,我希望十三能控制自己所谓的侠肝义胆,兄弟情深,在这多事之秋明哲保身,躲过此劫。
哪知十三听了我的话发火了,“这是闲事吗?自个兄弟的事是闲事吗?丫头,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啊?你可别跟了四哥,样样都捡四哥的学!”
“十三,难道你也认为你四哥冷血是不是?那好吧,你去找你的二哥去啊!”
十三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四哥是个热血男儿,待我恩同阿玛,对江山更有一片赤城之心,我怎么会说他冷血呢?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二哥走入歧途而不管。”
“你对他讲情意,他可对你讲情意?你不是说过,生在皇室,没有兄弟,没有亲情吗?收起你的有情有义吧!”我冷冷道。
十三颓丧地垂下头,“是啊,我会考虑考虑你的话,但我估计要我保持缄默,我做不到。”说完,居然撇下我自己走了。
“十三,你把我一人扔下,你就不怕?”
“怕什么?这店是你开的啊!”十三留给我一个背影和一声长笑。
十三,我就是怕你行侠仗义的会毁了你自己!可事到如今,我也无能为力了,或许这才是我们值得骄傲的十三爷吧!
转眼到了月底,胤禛今年虚岁三十六,三十日是他的生辰,德妃老早就打发了人来接我们去宫里庆祝,听说众兄弟都会去,我心里暗暗发毛,太子会认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