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谨记空明大师的话,在我身边整整守了三天三夜,时时用手探试我的额头。第三天破晓,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抚着我的脸,嘴角盈满了笑意,“现在你可再也不能离开我了,你的身上流着我的血,我们是真正血水相溶的亲人。”
亲人这两个字让我心里暖流涌动,这是他第一次用“亲人”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感觉很平淡却分外温馨。“胤禛,你辛苦了。”我凝视他眼角难以掩饰的倦意。
他淡淡一笑,“傻丫头,真正辛苦的是你!”
“胤禛,我想看看孩子。”
“好,我这就叫红雪抱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弘昼。”
原来我真的是弘昼的额娘!
小弘昼脸蛋红红的,鼻子眼睛全皱在一块儿,一点也没有别的孩子那么水灵通透嘛。我变得灰心丧气:“怎么这么丑啊?”
“哈哈哈,”胤禛笑道:“像你啊,丑丫头生的丑儿子。”
我撅起嘴,“可是丑也是我们的儿子啊,你会不会不喜欢他?”
“哈哈哈哈,”胤禛笑得更厉害,“傻瓜,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么丑的,慢慢地就漂亮了,再说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你说的,再丑也是咱的儿子啊!”
我仔细端详着弘昼的脸,觉得虽然丑,却是那么的可爱,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和喜悦悄然升起。我伸出双手将弘昼抱在怀里,它软软的身体让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将手放在他哪个部位,又唯恐将他从手中掉落,傻傻地紧拥着他,紧张得无法呼吸。胤禛再度哈哈大笑:“没见过你这么当额娘的,孩子都不会抱,给我。”奇怪了,怎么孩子到了他手里就抱得那么顺手呢?他还能托着他荡秋千一样摇来摇去,哼,真有经验啊!
果然如胤禛所说,弘昼越长越漂亮,皮肤变得白里透红,脸蛋渐渐丰盈,水蜜桃似的水润,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总是带着思索观察这个世界一样。对于弘昼的抚养,我自有我的一套。因为知道他不可能是储位的继承人,所以我压根不打算灌输他这种思想,我想让他拥有快乐平凡的童年,当然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不过我的第一个步骤就跟传统起了冲突。大凡皇子皇孙都有奶娘喂养,可我坚决不同意,我要用自己的**喂养我的孩子!起初胤禛也不同意,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才缴械投降,后来,他自己也说我哺乳的样子是我最美丽动人的时候。
弘昼弥月之时没有弘历那样大张旗鼓,只有十三带了小胤礼过来道贺,在王府简单举行了家宴,十三送给弘昼一把长命金锁。十三如今也是当阿玛的人,非常疼爱孩子,抱着我的弘昼更是爱不释手。而胤禛对弘昼的喜爱更胜他以往诸子,每天早朝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逗弄孩子,其热心程度让我都有点吃醋,不时抱怨几句,他总会呵呵笑着说我长不大,还吃儿子的醋。
孩子满月了,我终于可以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久违的冬日阳光虽然不够温暖,却让人浑身舒展。常常会在花园里遇上凌云抱着孩子来散步,然后便跟她一起讨论自己孩子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两个傻额娘往往会傻笑好一阵。可是每次各自回房的时候,凌云总有些欲言又止,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犹豫再三,才道:“姐姐,你要小心,现在府里流传着对你不利的谣言。”
“什么谣言?”
“她们说你是妖精,本来难产快死了,是吸了王爷的血才活过来。”
这愚昧的社会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不过也没说错,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我不由哑然失笑,“妹妹,你相信吗?”
凌云摇摇头,“不,姐姐,我不相信,不然我就不会跟你说了。我知道你从前做过的一些事,皇上都对你赞不绝口呢!如果姐姐真不是常人,那也一定是仙,不是妖!”
“谢谢你,凌云。”我点点头,对凌云抿嘴一笑。
谣言于我不过过往风尘,我根本不在意,也许不予理会,它自然不攻而破,如果大肆辟谣,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吧,我的生命里只要有胤禛和弘昼就够了。
转眼弘昼周岁了,聪明的弘昼不但能蹒跚走步,还能说很多简单的词。有一天,德妃突然传来懿旨,要我和胤禛带弘昼进宫,她想见孙儿。
长春宫外恰好遇见前来请安的十三,由于十三常在雍王府走动,所以弘昼老远就奶声奶气地喊着“十三叔,十三叔。”把个十三乐得将弘昼扛在肩上走进长春宫。
“哟,来了,难不成刚才喊是十三叔的是小弘昼?”德妃笑意盈盈。
胤禛答道:“儿子给额娘请安,刚才是弘昼在叫。”
“那可真真叫聪明啊!”德妃接过十三手里的弘昼,弘昼对德妃身上的首饰很好奇,伸出小手去拨弄。
我急道:“弘昼,不得无礼,还不给皇太太请安。”
德妃连忙阻止我,“小孩子家,你那么约束他干什么?这可是我嫡亲的孙儿,有什么打紧?”
哪知弘昼这小子抱着德妃的脖子亲了一口,嘴里不清不楚地喊着,“皇太太吉祥,皇太太吉祥。”
德妃兴奋地眉飞色舞,“小弘昼会说话了?这可不简单了,待会告诉他皇玛法,定把皇玛法乐坏喽!”
吉祥二字他会说,皇太太是刚教的,可把这俩词连起来并没有教过他,这小子还真聪明!
德妃逗了一会儿弘昼便感到疲乏,胤禛和十三告辞去了乾清宫,德妃将我留下给她做按摩,为了不影响德妃休息,宫女春桃带弘昼去了花园玩耍。德妃渐渐进入梦乡,当我正欲去花园的时候,顺套慌慌张张跑来,看见德妃睡着了,又不敢大声喧哗,只是悄悄告诉我,弘昼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