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河边坐下,若溪解开司徒清寒的衣服,看一眼又裂开的伤口道:“如果我爹活着,你的伤口应该好了。”
司徒清寒心里一紧,怕她又因此而伤心很久。却不料,她也就是这么一说,脸上连淡淡的悲伤都没有,便打开那个瓶子,为他上起了药。
冰凉的手指扶过他滚热的肌肤,竟然让他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甚至比那涂在伤口上的药,更让他觉得舒服一些。
上完了药,又仔细的整理好他的衣服。抬头,看他一双火辣的眼睛,便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我弄疼了你么?”
司徒清寒一瞬间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又道:“你饿了吧?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若溪抹了抹咕咕直叫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司徒清寒,道:“我是饿了,还好累呢,好想睡觉哦。”
司徒清寒抹了抹身上,这几日的奔波,已经将身上的盘缠用尽。现在,除了芷兰给他的那块玉佩之外,身上竟然无一值钱之物,便道:“只有先把这块玉佩当了。”
“不能当。”若溪抓住那块玉佩,拒绝道:“这是我爹跟叶师伯的信物,如今我爹已经不再了,这个玉佩是他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不能当。”
“你可以忍受饿肚子和露宿街头的苦么?”司徒清寒有些担心的问她,他是个男人,常年征战在外,吃不饱睡不好的日子常有。可她一个弱女子,也能承受的了么?
若溪却似乎并不觉得有何不可。她四处看了一看,随后起身,走到河岸边。那里开着一株一株不知名的野花,有粉的、黄的、白的。因为是初春,花开的并不艳,只是稍稍吐出了花蕊而已。
他以为她只是少女天性,即便落难也埋灭不了她爱花的习惯而已。却不料,她竟然伸手采了一些回来,递到司徒清寒的面前,道:“有吃的了,吃吧。”
“这是什么?能吃么?”司徒清寒不敢去接,只是皱紧了眉头看着她将一朵粉色的花朵放在嘴里咀嚼着。
“当然能吃了。”若溪一屁股坐回到他的身边,道:“我爹说,这世上的花草其实都是药,只不过有些药性强,可以治病,而有些药性弱,只供观赏。因为我从小吃东西就不喜温热,所以我爹常常会采了山间的鲜花来给我吃。这个叫做金盏菊,性甘、清湿热、能清凉火气。还止痛、退烧、养肝明目,解毒消炎。吃了这个,对你的伤也很有好处哦。”
司徒清寒狐疑的从若溪的手中接过那株黄色的野花,放到嘴里尝了一尝。有些酸,也有甜,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味道果然不错。
若溪见他毫不顾及的吃了起来,便笑了笑,道:“其实,我一直想让我爹带我下山,在我的心里山下应该是很好玩的地方。却不料,原本我一直向往的地方却如人间地狱一般,充满杀戮。”
司徒清寒轻叹了口气,道:“各国连年征战,总是会伤及无辜,这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了的事情。”
“我知道。”若溪轻轻的将野花放到嘴里,道:“我并不会为这些事情而伤神,我只想早点为爹娘报了仇,然后回祈云山去。”
司徒清寒望着若溪的侧脸,她竟然连在侧面看上去都那么的美。那一刻,他耳边突然响起冷思贤的话:“清寒,我所担心的你应该也明白,他们若看到溪儿,只怕……”
他明白冷思贤最后没有说出的那句话,如今天下大乱,女子抛头露面已是危险。更何况,像若溪这般美丽纯真的女子。
思索片刻,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精美的匕首,道:“这是我16岁时,第一次打了胜仗后父皇赏赐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若溪伸手接过来,却并不明白他送一把匕首给自己的用意。
司徒清寒看着她,淡淡的道:“如果有一天,遇到危险,可以用它来防身。”
天空中,渐渐的升起一轮明月。清冷的夜色中,若溪背靠着司徒清寒,已经沉沉的睡去。而司徒清寒却依旧在为如何回国而暗自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