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牧场的何大姑娘是个美丽人儿,只因何家打小便替两家的娃娃定下了亲,何大姑娘就是照着月航妻子的模样子在养着的,只差时日一到,直接送进月家。
如今——
月庄主的六十大寿,正是最佳时机。
何家牧场的何间风带着女儿何灵,上月家庄来替月庄主祝寿。自然,一早便听闻失踪两年的月航平安的回到月家了。
这是何等的大事。
月航突然失踪两年,可让何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是生还是死,可没有半个人知晓,月家庄花了心思去寻,却白白的寻了两年。
若人还活着,寻了两年还能有寻不到人的道理吗?万万是没有的,只怕是有了万一,月航凶多吉少,自小与月航定下亲来,一心一意只为了成为月航妻子的何灵该何去何从,若不见人,岂不是耽搁了大好的青春。
现在月航回来了。
一切都不成问题。
何灵是个温婉女子,却身强体健,身为何家牧场的大小姐,自然是不可能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需要努力让自己更加的配得上月家。
现在——
她就是要来讨个日期,上月航亲自上何家提亲,她已年岁不小,合该嫁进月家了。
何灵一出现,月家里开始热闹起来,众人的话题,像见了风一般的直接转向何灵和月航的身上,当然,还有赏月的身上。
有人自然而然的将花赏月和何灵拿出来比。
这一比,哪个更适合月航那就再清楚不过了。
“月二少和何大小姐真是姻缘天注定”。
“可不是,要是能在今天将大事定下,月家庄就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的恭贺恭喜。
何灵脸上泛着红晕,轻移莲步上前,在月航面前盈盈行上一礼,“月航哥哥,能见到你平安回来,灵儿就放心了”,她的脸上,的确有着大大松了口气的模样,让人瞧着心里直发痒的。
月航回礼。
“让世伯和灵妹担心了,是月航的不是”。
月航哥哥——
灵妹——
还真是一个郎有情,妾有意啊,花赏月含笑眯着的将一切看在眼里,多么美好的一出戏,简直可以让人入胜不愿清醒。
月家庄的二公子,一个美丽的人儿,绝配啊。
绝配啊——
赏月的手,直接搭上了月航的臂弯里,将他的手半围在自个儿的怀里,而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如此亲昵,如此亲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的大胆举止,不仅让宾客人错鄂,更让何灵瞪大了眼儿,眼中泛着莹光。
何灵不敢相信月航身边突然露出来的女人。
“月——月航哥哥,这位姑娘是——”。唇儿,有些僵硬,笑连勉强都扯不出来。月家庄只有月华和月航两人,没有半个女儿。
连旁亲也是男儿居多,女儿甚少,月家的女儿家,多半是何灵认识的。
她自觉往后是月家的一份子,是有必要把月家的亲人一个个都记在眼里放在心里,可是,眼下这个姑娘,她不曾见过。
“小女子花赏月,何小姐,你唤我一声赏月就行了”。赏月未等月航回话,便直接说道,以免何大小姐久等了。
月航低头,睨着巴在他手臂上的小手和花赏月贴近的身体。
脸上的表情未变,却轻轻的将她的小手扯了扯,“大庭广众之下,赏月要注意影响,你还未出阁,会辱了名声”。姑娘家最怕的就是辱了名声,偏她就是胆大妄为,什么也不担心,若是有一天嫁不出去,她怕是也不会有半点担心的吧。
心中,难免一叹。
“灵儿,这位是西玄城花满楼的楼主花赏月,这一次是她送我回来的,今天,何世伯和灵儿替家父祝寿,实在是万分的感激,灵儿还请到里边坐吧”。
坐?
不,现在不是急着坐的时候。
她要搞清楚,为什么那个女人,那个仅是把他送回来的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呆在他的身边,他仅仅是把她的手从他的身上扯下来而已。
仅仅如此而已。
再来,花赏月是从哪里寻到月航的,连月家庄都寻不到的人,为什么花满楼就可以这么快的找到。
何灵不无知,她自然也听说过花满楼的名声。
对花赏月的名,更是熟知不少。
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姑娘,却有着比寻常人更狠的心,更强的肩膀和更严密的心思,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身上,让人难以置信。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事月航的态度。
她的心,在往下沉,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何灵被安排到主位,何间风亦然,但是,月航和赏月却仍在外头招呼宾客。
赏月,霸了何灵的位置。
一场盛宴,宾主尽欢!
呃——
也不尽然,有些人欢,也有些人不欢,不欢之人自然是何家父女。
而赏月是今天最高兴的人儿了,只是,她的高兴与喜悦只维持到宾客散去,月航开始赶人了。
“赏月,你好好歇着,明儿个一早用过早膳之后,我让人送你回西玄”。
“谁说我要回西玄了”。褪了鞋祙,踢着两条腿儿,赏月摇头,“我还要在月家庄多呆些日子,现在不想离开”。
楼里有紫衫和小红看着,她放心的很。
就算她在这儿住上三五个月,也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发生的。
“楼里有事等着你回去处理”。
“有紫衫,也有小红——”。话,微微一顿,赏月细盯着的月航的眼,看着他的脸,“你已经在赶人了吗?是因为何灵?那位美丽高贵的大家小姐”。晃荡的腿儿没了动作,赏月一动也不动,“我现在在这儿算是多余了,是吗?月航?”柔柔软软的声音,不带丝毫起伏,月航却听出来了。
她在极力压制的情感。
“何家的确与月家订有亲事,也言明在爹六十大寿之后谈论这件事”。月航,没有明说。
“所以,你们要商议婚期,觉得我留在月家就是碍事是吗?”答案已经无需回答。
月航就是这个意思。
他没有回答。
只是紧抿着薄唇,用一种让赏月看着心惊的眼神盯着她,让她心慌,也让她心凉,她才刚看到一点希望,他总是会像这般直接拔她一盘凉水,让她再度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月航啊——
他其实是个残忍无比的男人啊。
花赏月有花赏月的骄傲,她的骄傲还容不得一个男人把她赶出去。
她没有在第二天用过晚膳让月航安排妥当马车送她回西玄,她不是那么骄贵的姑娘,非得让人护送着。
她是花赏月。
当夜,她深瞧了月航许久,而后,默默的甩袖离开。
“该死,该死,该死——”。迎着月,一声接着一声的低咒,逸出赏月的小嘴,“月航,你这个该死的浑蛋,还真的以为本小姐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人要了吗?”哼,她花赏月可没有那么不起眼,没有价值。
他爱娶,就娶去吧。
她倒要瞧瞧,这样的夫妻到底能不能得到快乐。
快马加鞭,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回到了花满楼,一入楼,赏月的模样差点把楼里的姑娘吓死。
她脸儿通红,小脸上还布满了泪痕,可见刚哭过不久,最惨的是她那对因为哭泣而通红的眼。
从来没有见过花赏月可以丑成这个样子。
“赏月,怎么回事,是月航欺负你了?”。花紫衫心疼的圈起赏月,“咱们花满楼不会让月家庄好过的,你不要难过,等你调适好心情,咱们让月家庄好看”。
“月家庄太可恶了,月航也太可恨了”。花小红亦恨恨的道,“亏得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原来,他就是个斯文败类”。
可不是——
众女子同意。
“赏月,天涯何处无芳草,月航也没什么好的,那么冷情的一个男人有什么好”。
“对嘛对嘛,随便找一个都比他好的”。
“楼主,咱儿去绑几个回来,让楼主好好的挑一挑,尽快忘了月航那个家伙”。
“楼主——”。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让赏月的心情瞬间盈满高点,她用力的拭尽脸上的泪痕,哭啊,这十七年来,数这一次她哭得最惨了。
可恶的月航,倒是让她白白的浪费了不少的泪水。
“姐妹们,咱们不谈这事儿,花满楼的花赏月仍是花赏月,不会因为一人姓月的男人就弄得没有了方向,紫衫,往后楼里的帐就全权交给你打理,小红,你跟我来,瞧瞧这几天接了什么生意,我要自己动手”。
她亲自动手?
多大的手笔,若不是大事,可轮不到花大楼主亲自动手的。
这一次,接的,还是小事儿。
“前天接到的事儿,绑漕帮的胡三立”。